天花板上嵌着盏节能吸顶灯,陈旧奶白色灯罩上,有两处细小黑点,像太阳黑子,既可能是污渍,也可能是蛾子。灯罩外围圈彩虹似七彩光圈,不知道百度上哪个狗屁专家说过,这是青光眼预兆,没法儿治。旦散掉焦,那圆满虹色,于是就融进上下睫毛交错而成阴影里。
李鸢控制着自己别想周文说那事儿,别被他妈被那操`蛋货带节奏。
但又不可能不想。努努起身蹿上床,舔着李鸢脉位置。
李小杏自跟马周平都是二婚,马周平和她是小学同学。有这样弹指须臾,缘悭面初始关系,旁人看,他俩而后这段婚姻更有弥足珍贵意味,是比林以雄那边儿还标准“缘来是你”,放《知音》里写篇五千字长文刊登,能看哭票心细如尘中年女人花们。
马周平,李鸢见过两次,身高长相形容各处,老实说,差林以雄不止星半点儿,眯缝眼微胖脸不说,稍还有点儿猥琐颈地包天。只是但那两次短暂潦草接触,李鸢就观察得出来,马周平这个人,行止太会迎合女人百转千回琐细心思,给足对方尊重是大前提,兼顾着又着给足温柔耐心,包容大度,举案齐眉与罗曼蒂克那套玩儿也溜,逢人皆说,爱人
。对待他,李鸢就只想用拳头解决问题,对待他,哪儿需要收敛和节制,何必礼貌和温柔。又不会坏,又打不死,头破血流穷形尽相,也是只鼻孔看人,嘴欠且硬死鸭子。李鸢眼里,周文是他对林家厌恶逃避具象化,是活起来桎梏。
“舅妈。”
李鸢牙咬,最烦周文这个调调提她。这人嘴狠,只要他乐意,最知道说什话让人不舒服,转着弯儿钉人脊梁骨上。
“你看她在朋友圈里发全家福?定位妇幼保健院诶。”
他坐起来俯下腰影子投下来,灯下团菱形淡色。李鸢背过他兀自拧着毛巾,甩干手上血水,瞥眼掌心全然收口疤痕,不说话。
“没有你,惨,根草。”
李鸢站起来站起来端盆走,走到半又折回来,兜头往他脸上泼。过后李鸢其实有点儿后悔,觉得泼人脏水这招儿太阴太损,娘儿们兮兮,倒不如拳。
周文蹦起来掐他脖子,李鸢反手掐回去,俩人踉踉跄跄滚到地上,李鸢占优,挺身翻起压上他,抬手给肘。听他“嗯哼”出声,胳膊遮在眼皮上,咧着嘴巴强笑,李鸢才爽。
打完,还得是李鸢收拾,拖干净地,码齐桌椅,边边角角收拾停当,李鸢拆灰扑扑沙发套,连同脱下来外衣股脑甩进厕所癫痫洗衣机里,还从缝里抠出五个锃光瓦亮新硬币。周文滚头脸灰土,身热汗,进厕所冲澡,隔着门喊李鸢订外卖,李鸢猛脚踹上厕所门,“吃你二大爷。”
隔着扇门,李鸢听里面再没说话,只剩哗啦啦地水声,才转身回房拿抽屉里智能机。李鸢上学只带移动充话费送老人机,活像个小方砖,方便紧急呼叫,气儿收上去十个丢水桶泡大澡,也不肉疼那种。他点开饿,转圈儿,竟是些盖饭花甲麻辣烫,吃顿败胃口两天那种。皱着眉头点兵点将,极不走心地下单两份鸡排饭,把手机丢上床,后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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