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果然没等到笑嘻嘻地开口和爹妈提,葛秀银折。
又是因为这个地儿。
又是这玩意儿作祟。
又是这个他妈可能根本辈子就没吊事儿,但兴致来,搞起你来也是分分钟拿下鬼毛病。
不知道要怎纾解这种无所适从惊悸,只好立刻、马上、现在,为它盖上喧嚣祝词,为他遮上积极含义,为他浇上瓢热滚滚鸡汤,就着“今儿难过得想死干什出格事儿都能被原谅”由头。有点儿欺人自欺掩鼻偷
“阅读文字是有后天性,是间接性抽象化,当然会因为你想法变化读出不同含义。”
“想纹字母。”
“好,哪儿?”
彭小满没犹豫:“胸口。”
说脑子抽是假,纹身遮疤,彭小满早就想。
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看见突然走掉亲人,不叫纪念叫残忍,人心里承受是有限,崩掉,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无意瞥眼而已。”
俩人都没吭声,老板以为把他俩没听明白。
“再说白点儿,就是很大程度会后悔,会承受不起,但又因为不想愧对亲人而强忍着不洗掉他,最后搞成自己煎熬自己。”老板撸开袖子,露出半截图腾缴绕小臂,“纹身后悔人,半是因为纹得东西太没含义,看腻,半儿是因为太有含义,含义深,深得影响到生活。”
彭小满盯着脚尖。
“其实吧,没必要去抬高自己痛苦,觉得刻骨铭心东西就是值得珍藏,是有意义,没意义,真,不会激励你,痛苦就是痛苦本身,字面意义。而忘掉是人自愈本能,其实不必觉得走出来是件愧疚事儿,走出来不代表忘记。”
早在他手术结束那整年,洗澡时略低头,便能直直盯住胸口那个伤痕后。嫌丑倒不很主要,毕竟疤在胸上不在脸上,更多,是这个时时刻刻提醒。提醒什?提醒你有病,你这块儿不好,你可注意注意再注意着点儿,开过胸呢可。无形压抑,就这不声不响地路罩在头上,掸都掸不开。
每看回都是煎熬:真够丑,真可怕。
李鸢在里上那次触摸,其实温柔体己有点儿不可思议,又很温暖,所以让自己欣然接受。在起后段日子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更是忍不住要去重复体味。但哪儿够呢,要分开呢,那那个碰触抚摸岂不是又成不想提起伤?伤上加伤,要命。
所以干脆就遮吧。怎遮呢,哎,用纹身吧,挺酷啊。
超出父母承受范围之外过多事儿,彭小满还是不敢,只能默默生根在心里,想着再长大点儿,再长大点儿,等独立,等不成材,也成人。彭小满深深觉得自己成长速度缓慢于旁人,本性悠哉,毫无大步向前冲劲。
走出来,是筛掉悲伤铭记爱。
最后这句没说,是嫌戏太过,容易把喜欢酷炫,认定现实冷酷小年轻膈应着。年纪再长些人,其实才更能接受含着“爱”字眼温存东西,更容易与之共情。
老板拍大腿,“哎,不是自己赶自己生意啊,就是想跟你们聊清楚想法,你们如果坚持要纹肖像在身上,当然也跟钱没仇,可以帮你设计得非常好看。”
李鸢碰碰彭小满膝盖。
彭小满:“那字母缩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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