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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片乌云,遮住阳光。远处有脚步声缓缓传来,踩在石板路上,发出鞋底摩擦沙沙声响。陆承拍拍西裤上土,站起身。陵园来路处,许青舟远远走来。
“看完……那谁?”他含糊地问道,然后迎上几步,令许青舟在远方顿足。
许青舟“嗯”声,同样含糊回答。他眼睛瞟几米外两座墓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花……送吗?”
“送。”陆承说。
风里是长长沉默。
肃穆石碑耸立,切回答都寂静无声。
于是陆承叹口气,他注视着石碑,安静等着,等好久,才将那束风信子放在墓碑上。
然后他俯身,轻轻磕个头。
从小到大,都是个不让你们省心孩子。总是不听话、做出格事情。做错事就把哥推出来顶嘴。
无人回答。
陆承叫完以后,用手轻轻摩挲着石碑上照片,随后便哂笑起来。
少年音容太过年轻,而映在光滑黑色墓碑前倒影,却已经是个完全成年英俊男人。两个人相貌仿佛错觉似重叠起来,这声哥此时此刻,竟让他无端觉出些微小别扭。
陆承于是扭头,看向旁更大合葬墓碑。
“爸妈,“他又唤道,”清明,来看你们。”
清明那天,文城天有些阴,但没有雨。初春风带着寒峭,吹得人有些冷。
文城城郊,有座风上水山。藏风聚气,龙虎环抱。
在这座山上风水最好处,是座陵园,那里葬着陆家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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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把车停在山脚下,徒步爬往山上。清晨时分,山岚还未散尽,朦朦胧胧,透着些湿冷。陆承走二十来分钟,就到墓园。墓园时常有人清理,草坪与植被都修剪很整齐,白色石头铺筑路面干净平整。道路两旁花开,都是白色郁金香,陵园里显得娴静而优美。
许青舟
可是知道,从没有次,你们真正怪过。
对吗?爸妈,哥。
陆承低声喃喃地说着,轻轻揉揉自己发酸眼眶。
他笑着问,所以这次,也不要怪。好不好。
山间风依旧寂静,风里无人回答。
陆承说着,把袋子里花拿出来,摆放在墓碑前。
花有两束,束是黄菊,代表着思念与哀悼。另外束则是黄色风信子,代表着歉疚与悔意。
陆承跪在地上,将黄菊摆在父母墓碑前,然后摇摇那束风信子,突然笑道:“你们猜猜,这束……是谁送?”
“猜不到吗?那如果告诉你们,你们会怪?”
他自言自语似问着。
陆承慢悠悠走在墓碑与墓碑之间阡陌窄道上。
他余光扫过两旁墓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短短两三个字名字,行生辰、行卒月,加上句墓志铭,便是人生。
陆承边看着,边向前踱步。最终在陆启墓前停住脚步。
照片上少年停留在他十四岁时样子,目光清朗,笑容明媚灿烂,眼角下颗小小泪痣,挂在脸上,非但没有显得显得愁苦,反而愈发有种张扬自信。
陆承每次看见,都要下意识用手摸摸自己眼下,那是他们唯不同地方。他笑着曲腿,在墓前跪下,开口轻轻叫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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