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落其实也不止于陆铮看不见自己,还因为自从陆铮做那个关于小神仙梦之后,就对人偶有超乎寻常关注,每天都要给李娱打好几个电话催促进度。
李娱之所以能那快把人偶做出来,大约就是受不陆铮天天烦他。早完工早事。
但沈清棠弄不懂为什陆铮过分在意个人偶会让他觉得失落,他为此思考好几天,最后得出结论——因为陆铮外出应酬时间减少,碰到良缘机会也跟着减少。
这怎能让沈清棠不难
沈清棠形容不出自己此刻心情,下凡两个月,刚开始时候觉得挺好,自在、随心,可以把天庭大堆规矩体统抛在身后,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着他。
可后来就觉得无聊,没有人看得见他,他每天只能围着陆铮自言自语,或者招猫逗狗打发些时间,就这样还不能闹得太过,怕引起别人注意,招来不必要麻烦。
所以当听到这声“棠棠”时候,沈清棠面害怕自己,bao露,面又藏那点隐秘期盼。
棠棠。
这个称呼对沈清棠来说熟悉又陌生,在他飞升之前,落霞山里树爷爷花奶奶,狐狸姐姐兔子姐姐,还有各位生灵智却尚未成精叔叔婶婶,都是这样叫他。沈清棠年纪小,却是他们当中最幸运那个,懵懵懂懂朝飞升。
李娱说到做到,果然在半个月内把小神仙人偶给陆铮做出来,效果比陆铮想象中还要好,陆铮很高兴,大手挥给李娱工作室追加笔大投资。
李娱也很高兴,对着制作小神仙剩下来那堆布料拜三拜,感谢小神仙赐他金主爸爸。
——陆铮够狠,把自己画图纸和他设计稿全被拿走,丁点也不舍得留给李娱,最后只剩下这点碎布料。李娱也当宝贝似收着,没舍得扔。
当天晚上,陆铮抱着人偶上床睡觉,睡前还捏着人偶短胳膊短腿谈半个小时心。
具体说什沈清棠没听清,就听见陆铮叫人偶声:“棠棠。”
但成仙后日子远没有传说中那样好,甚至是枯燥、乏味,仙生漫长,日子只是天天重复过。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是尘不变样子。
而沈清棠再也没能听别人或温柔或嗔怪唤他声“棠棠。”
可陆铮并不是在叫他,陆铮是在和人偶说话,他叫也不是棠棠,而是糖糖。糖果糖。
“你那甜,所以以后就叫糖糖吧。”
隐晦期待被打碎,说不失落是不可能,沈清棠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靠在床头,眼珠子滴溜溜在人偶身上打转。
最先听到这声称呼时候沈清棠正在床上跳来蹦去,陆铮床又大又宽,上面垫着超柔软席梦思软垫,沈清棠很喜欢拿它当蹦床玩儿,有时候连蹦整晚都不会觉得无聊。
为避免被黑脸怪发现,他还特地施个术法,不让对方感觉到床晃动。
“棠棠。”然后他就听见陆铮突然这叫声,声音又低又温柔。表情也同样变得很柔和。
沈清棠吓跳,差点个踩空从床上掉下去,他那双狭长眼睛又瞪得很大,小心翼翼地飘过去坐在陆铮旁边,手掌在对方眼前挥挥,试探着问:
“你在……叫谁?是在叫?你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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