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断然道:“没找错。”
孟元九心想着这男人声音好听,就是无形之间有股威压,让人不自觉想低头,孟元九猜测这大概是哪家家主,怎跑到白麓城去?这小地方有什好?
男人好像是知道他,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招账房先生?”
孟元九魂都飞,现在好不容易回过神,听这句话,他心想这定就是找错人,道:“不招啊……”
孟元九又问道:“你是谁啊?”
从那之后,陈掌柜特别消沉,他那天晚上在屋顶上喝夜酒。
有天晚上孟元九路过陈掌柜房间,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在哭,模模糊糊听到句:说好等你,你不来。
然后又听到句:说好要给过辈子生儿,说话不算话。
孟元九诧异,掌柜那样个男人竟然会哭。但他又纳闷儿,哪有皇上死,老百姓哭成这样,孟元九问方海:“掌柜这是怎?”
方海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怎说,半天憋出来句:“掌柜爱国。”
如孟元九从来没见过陈掌柜脑门,冬天戴毛帽,夏天戴高顶帽,有时候太热也在脑门儿上捆个布巾。
还有,每年十二月刚过腊八,掌柜会去京都,自己去,过年再回来。
掌柜说是去看新菜,但每年回来做饭还是难吃,孟元九心想着掌柜没救,京都好厨子都帮不他。
孟元九当然不知道陈掌柜大费周章是去过生日,又想想掌柜那神秘,是不是去京都杀人?
孟元九在悦来客栈住六年,那年他十八,正是泰安十年十月。
男人在外面站着,那天风雪还挺大,他说话时微微挑眉,又是个不好惹长相,瞧着薄情寡义,男人冷声道:“在下姓周名周。”
孟元九被他盯着不舒服,道:“叫周周?这名儿也太难听,不过跟们掌柜挺像,们掌柜还叫城城呢……哎哎哎,
孟元九点点头,似懂非懂,心想陈掌柜看上去这样漫不经心个人,原来还有这样家国情怀。
举国哀悼别人哀悼三天,陈掌柜太爱国,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店关门七八天也不见开。幸亏本来生意也不怎好,在陈掌柜眼里不算亏本。但在孟元九眼里那就是白花花银子往外流,他个小伙计操着掌柜心,这客栈这样下去迟早有天要倒,客栈倒他可怎办?
又过两天,天大早就有人来敲门,孟元九不耐烦去开门。“来来,谁啊?”
孟元九开门之后就愣,门外站个顶好看人,孟元九这辈子没见过这好看人。他长得高又贵气,穿着狐皮裘,圈毛领衬得他那张脸,真是绝。
孟元九支支吾吾,道:“你是不是找错?”
孟元九生在好时代,他家是漠北人,听说大周富庶才跑到大周来,听说京都很繁华,但直没去过。人人都说这个皇上好,本来十年应该举国大庆,但转眼间却传来噩耗,皇上驾崩,听说是身负顽疾,病逝。
举国哀悼三天之后,根据遗诏,新帝周瑾即位。
皇上驾崩那天,陈掌柜按照每年计划本来收拾好行囊准备上京都去。那件事出,陈掌柜京都也不去。
孟元九问:“今年不去看新菜啊?”
陈掌柜让他滚,孟元九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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