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谦如鲠在喉,急诊室红灯仍然亮着,林言在里面生死未卜。
听着话筒里哭喊尖叫,陆含谦呆呆看着眼前虚无空气,句话也没有说地挂掉电话。
他不知道在走廊里坐多久,只感觉腿都快麻时候,才有个医生出来。
医生解下口罩,叹口气:“陆少爷。”
陆含谦点点头,嘶声问:“他好吗
他直神经质地搓手指上沾上那块血迹,低着头,直抠直抠,满脑子都是林言躺在他怀里,呕出鲜血又流鼻血样子。
这是他人生中最跌宕无措天。
比陆含谦过去二十七年中任何天遭受刺激都要大。
早上时候他出门还高高兴兴,想着给林言买衣服和香水,什牌子和尾调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结果中午回去林言就说要走。
陆含谦听见他喃喃着说句话,非常含糊,但等他分辨出那是几个什字时候,瞬间全身都僵硬。
顾兆曾经跟陆含谦讲过,生命是很脆弱。陆含谦这折磨林言,全是靠林言坚强。
但他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难过,这和陆含谦死死熬着,不过是还有些想做事没有做完。
下午陆含谦将钞票扔在林言脸上时,算是彻底摧毁林言最后防线。
他累,那些没做完事,也就算吧。
陆含谦握着林言手指,拢在掌心里,声音都在颤:“你吃什东西,啊?”
“对不起,让你走,明天就让人来接你,林言,你不要吓”
林言无知无觉地闭着眼,刚才呕几口血沫已经干,粘在他乌青唇上,脸色煞白得叫人心惊。
他呼吸非常微弱,陆含谦不停地搓他手,摁他人中,大概是掐他有点疼,林言才蹙蹙眉,短暂地睁开眼。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目光空空,瞳孔有点扩大。
下午混乱和挣扎他已经不想再回忆,只记得林言干干净净,很清爽地穿着风衣,然而十几个小时之后,人现在就已经躺在急救室里抢救。
陆含谦非常无措,他怔怔地看着急诊室光洁冰冷地板,句话也没有力气说。也不知道能和谁说。
手机在他身边振个不停,陆含谦木然地看眼,摁下按键接,那边是陆太太尖叫:
“儿子!你回来看看妈妈,你爸爸要杀!!”
陆母抽抽噎噎地哭着:“求求你,带妈妈去看医生吧,妈妈头好痛,有个女人在耳边唱歌!”
所以他对陆含谦说:“你换别人玩吧。撑不住。”
不是中毒,不是吃错东西。是林言自己从二楼阳台上摔下去。
医生说他当时肋骨就骨折,肝脾也有破裂,不知道怎还能从楼走回卧房。
如果顺利,那天早上陆含谦醒来,应该就会发现林言在他身边停止呼吸。
陆含谦深夜等在医院急诊室前,空荡荡走廊里,只有他个人坐在等候区椅子上。
但只有几秒钟,林言仿佛很疲惫般,很快又闭上眼。
“你说什?”
陆含谦盯着林言微弱开合唇,凑到他嘴边:“林言,你在说什?”
陆含谦身体是热,林言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靠近自己。
他苍白脸上浮现出丝笑,寡淡,虚弱,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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