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报仇那件事不对,毕竟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而是表弟思想上太过异于常人。
表弟觉得没人搭理他是因为自己厄运体质,让人避之不及,又觉得自己间接伤害很多人,所以他们厌恶他。
为获得同情,让别人知道他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甚至开始卖惨。
将夜不赞同这种做法,却理解他。
“呃……”故事讲到这,将夜终于明白这故事里主角是谁。
他不知是该怜悯表弟可怜经历,还是畏惧于他面不改色地讲述自己杀人过程。
表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那张脏兮兮脸抹开污渍,还能看到挂在双颊上奶膘,可旦沉溺入回忆之中,双眼就变得空洞,甚至连愤恨都没有,只是麻木。
将夜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就见表弟忽然转眸,对他笑笑道:“其实就是想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不避如瘟神,不恨如戮亲仇人存在,才做那些实验。”
手下冷漠着告知他真相,残酷地告诉他:你像个傻子样任由他人摆弄,他们图就是你厄运体质,为就是做研究,根本不会有人想要救你,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死活。
那刻,少年忽然懂。
他没有很震惊,也没有太大情绪起伏。
因为他其实不笨,他早就猜到,但他还是想保留最后那微弱如风中残烛希望。
可是这刻,真相让他彻底幻灭。
那家云吞摊都因他常光顾,而走水,摊主和小孙子无故丧命。
可笑是,这样厄运只存在于同他亲近人身上,甚至连池塘尾鱼,草坪上只兔子都难以幸免。
父亲意识到后,将他关在家里,那个远离且独立于西北角落破败小院中。
可他是真不想被关辈子啊。
所以,他还是想着办法偷偷溜出去,在附近城镇中寻觅解除自己身上恶咒法子。
表弟直看着他,就像是在等待他反应。
要是他转头就跑,那……要不要杀他?
“可惜是,从给流民施粥,治伤救人开始,事情只是变得越来越糟糕。”
表弟盯着将夜眼看会儿,双唇翕动,忽然幽幽道:“表哥,你真很好,你都不嫌弃。”
将夜:“……”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他算是明白,其实这表弟也是个小变态,或者说是个变态预备役。
他只是很冷静地当着父亲派出人面,看着那些被捆住欺诈之徒。
然后,针又针,刀又刀,将那些施加于他身上折磨,都还给这些人。
他其实很聪明,记得住这些人对他下手每个位置。
“只是……”表弟目光有些空洞,他看着不远处就要抵达山峦,却又像是隔着时光,回溯从前经历。
蓦地浅笑声:“他们太弱,进行到半就扛不住,死。”
“可惜是……”表弟忽然又笑。
“那些神棍又骗他,游方医修,散人道士,或者自称除妖师,对他很感兴趣,骗着他,拿他做无数实验。”
他起初是很能忍受。
只要心里想着,自己很快就能变成个正常人,再疼也扛着,任由那些细针、利刃、驱邪法器在自己身上烙下个又个难愈伤口。
到后来,他还是被父亲派出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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