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峦靠在车里,隔着透明玻璃向外望去,路边高大梧桐树遮挡着阳光,交错枝干后,便是那座两层高诊所小楼,楼前还挂着写有“维莱特”之名铜牌。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他们是否该来。就在刚刚祁沉笙与他下楼后,却发现来送相片那个人,已经不见踪影。
在与警察署通电话确认时,得到消息却是,维莱特诊所确有命案,但相片却不是警察署送--
有人故意引他们前来,很有可能做局。
汪峦思绪稍顿,却见身边祁沉笙,已经先步推开车门,只留给他面前空空座位。
可张茆却梗着脖子摇摇头,使劲说道:“叔,留下跟您学东西。”
张丰梁闻言,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地叹口气,没再劝什,只是默许张茆跟着自己走进屋子,处处地仔细查看起来。
眼前这间不大房间中,到处都是血迹,甚至还混杂着肉靡。而其中最为瞩目,便是那堆散在血泊中人骨。
这位德国医生头上,只剩半张脸皮,勉强能辨认出面容。
他刚要俯身去看,却不想楼下突然传来阵阵动静,张丰梁回头往楼梯方向看去,正巧个警员赶过来:“张头儿,祁家二少爷车来。”
因着临近金月湾,水运极便利,渐渐地也吸引不少洋人来。
如此不过三五年,东南近金月湾码头七八条街巷,便成洋人们聚居处,其中又以法、德人居多,因最初多用青灰色砖石,沿街搭建洋楼商铺,故而此处又被云川人成为青洋坊。
连日来梅雨难得有停歇,张丰梁点只烟卷,看着眼前血淋淋景象,压下反胃感觉。
今天早,警察署便接到报案,说青洋坊维莱特诊所出事,还闹出人命来,让赶紧去瞧瞧。
署长听是洋人出事,几乎要急掉胡子,忙令张丰梁停掉手头上案子,直往那边去。
他忍不住咳嗽几声,刚要自己下车
“祁家二少爷?”张茆惨白脸上,露出点疑惑:“是那个……开大纺织厂祁家二少爷?他来做什?”
张丰梁却并没有惊讶或是其他反应,只是将烟头掐,对张茆摆摆手:“别多问,咱们下去接人。”
张茆虽然还有疑惑,但到底还是听叔叔话,跟着张丰梁起离开这血色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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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随着轿车缓缓靠停,祁沉笙毫无感情地开口说道。
张丰梁见惯署长这般跪舔洋人样子,心中虽然忿忿,但听说是牵扯人命之事,他到底还是什都没说,带上手底下三四个人就来。
尽管入行已经有三十个年数,张丰梁自认也是见过场面人。但当他迎着早晨九点钟太阳,实实在在地,站到维莱特诊所二楼上,看到那满屋猩红与散落在血肉泥淖中人骨时,张丰梁还是震惊。
身后警员见状,都忍不住捂嘴奔逃呕吐,只有最后头个毛头小子,还强忍着恶心,跟在张丰梁身边,但也连看都不敢往屋里看眼。
“别勉强,”张丰梁看着这个自己这个刚刚年过二十,被家里托着关系送进来跟自己混小侄儿张茆,拍拍他肩膀说道:“你也出去透透气吧。”
“跟他们起去问问这里护士,应该也能有什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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