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峦侧目看她,于姨娘苦笑着点头:“也知道,这话说得宽泛,可那时实在心慌,就试着问他,是被什染上怨气。”
那算命老头,捋着胡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全然是副神棍样子,可说出话,却让于姨娘心惊:“却不是被什别,只是你那未降世小儿,心怀有怨,又寻不到仇人,只能落在你这个当娘身上罢。”
这话其实细究起来,也有许多漏洞,祁家在云川算得上有名人家,单说东院里主子下人加起来,也有百多号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墙,于姨娘流产事,很有可能早就传到外头,有心人打听便能知道。
但--想来那时候她,怎还有心去想这些。
“所以后来祁家虽不准妄谈神鬼之事,却与天青观相交甚好,这回老太爷七十大寿,观中几位老道长,应当也会上门拜贺。”
说完,他残目之中却划过丝蔑色:“只是想不到,祁隆勋居然还有脸,让人去那里。”
尽管祁沉笙直未曾说过母亲死因,但汪峦却能猜到,怕是与那位祁家大老爷脱不干系。
只是于姨娘入门没几年,不知道那些陈年旧事也正常,祁沉笙倒也不想为难她什,于是就敲敲手杖,示意她:“继续说吧。”
于姨娘用手撩起头发,露出泛红眼睛,哽咽着说道:“按他说做,托道长将孩子葬在山后,可回来后总是发噩梦……梦见孩子,小小团……可全是血。”
汪峦坐到祁沉笙身边,他望着眼前于姨娘,忽而觉得……似乎并不需要用金丝雀。
“你知道,们今天是为什而来。”祁沉笙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拨弄着其中浮起碎茶。
于姨娘坐在桌边,脚下小泥炉中水又滚开,发出轻轻响动,回荡在这分外安静屋子中。
她也许需要更长时间,汪峦这般想着,轻轻按住祁沉笙手,又反被祁沉笙握在手心。
“三年前……曾怀过个孩子。”于姨娘终于开口,徐徐地,仿佛平静地说起来:“是她,害得误食忌物,这才,这才……”
“慌,忙问他怎办,”于姨娘哭得没那厉害,拿块帕子擦起眼睛,“他说要做两件事,
“受不。”她哭得越来越厉害,于旁人而言那些染血画面,是可怕,但对她来说,那是她孩子啊!
“又去天青观,想要再去看看他。”
也就是在赶往天青观山路上,她遇到个算命老头。
“他看上去少说要有七八十岁,满头都是白发,两只眼睛也瞎。”
“本来没想跟他搭话,可他却找上……说身染怨气,难以化解。”
她终于哽咽起来,更多头发散落下来,挡住脸上泪痕。
“那孩子落下来时候才刚刚成型,大老爷嫌晦气,不许他入祁家祖坟,只准将他送去城外天青观后安葬。”
“天青观?”汪峦转头看看祁沉笙,用眼神询问他,那是什地方。
祁沉笙也微微愣下,似是引出些许长久尘封记忆:“那里是……母亲生前常去地方。”
“当年母亲还未出嫁时,曾来云川探亲,但不料路遇山匪,幸得观中道人搭救,才躲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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