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又弱,却是离他那样近,好似就回荡在他身侧,就回荡在他耳边。
“祖宗……小祖宗……”
“是不该乱走,扰您清修……这就走,这就走,您可千万别缠上。”
他口中不断念叨着,不知又过多久,那婴儿哭声好似当真不见。
阮吉也不敢回头去看,只打算快步逃离这里,谁知他刚走没几步,就感觉脚腕上痛,好似被什生生拽住,身子却来不及停下,猛地向前扑去,顿时也不知撞翻多少堆积箱柜。
可既然不是小少爷,那哭声是从哪来呢?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东院里姨娘丫头撞鬼传闻,阮吉顿时像是扎进冰窟窿里,原本深压在心底恐惧,也霎时间迸发而出。
也就是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四下安静极,整片黑暗阴影中,只能听到他自己脚步声。
而刚刚婴儿哭声,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有过。
之前是……是听错吧?定是听错吧!
阮吉愣在原地,不远处宴席上,因着之前那场闹剧,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反而让他听得更为真切,那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又极为低若,但确是婴儿哭声。
——三少爷真把孩子接回来?
那上面……真是小少爷?
不知怎,阮吉并不觉得是这样,那婴儿哭声阵阵,带着说不出口阴冷,只是听这会子,他外露胳膊上便起层鸡皮疙瘩。
但仿佛是被什牵引着,他还是迈开步子,趁着没人注意,踏上楼梯。
楼上接二连三地传来,重物撞击落地声响,骤然惊动楼宴席上人们。
汪峦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楼梯,随即又听到大声求救呼唤。
“这是怎回事?谁在上面?”祁暮耀心中暗暗叫苦,这才刚安生下来多久,怎就又出事!他哥到底在哪啊?!
屋子里如今只剩下三个伺候下人,除刚刚跟阮吉说过话芭蕉外,其余两个皆是摇头说楼上没人,只有芭蕉暗暗着急……她听出那求救是阮吉声音!
不止是祁暮耀着
阮吉死死地咬住自己右手,那疼痛在这刻分外清晰,他不断地对自己这样说着,没有哭声,没有鬼,什都没有,什都没有……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去,准备就此离开。
可就在他完全背对黑暗瞬间,声幽幽,仿若暗鬼窃笑婴儿哭声,却忽然又出现在阮吉耳边,似乎离他极近极近。
阮吉下子连动都不敢动,两条腿跟着哆嗦起来,可那婴儿哭声,却还在继续。
“呜--”
“呜--”
尽管已经粗粗打扫过,但毕竟十几年不曾住人,木质楼梯这踩上去,顿时发出吱呀轻响,仿佛连带人骨头缝都酸涩。
阮吉继续向上走着,婴儿啼哭声越来越清晰,但楼透来光也越来越少,不知从哪步起,他终于彻底踏入黑洞之中。
眼前是空旷而凌乱二楼,许多来不及收拾旧家具,就那毫无章法地堆放着,在本就看不清黑暗中,又突兀地堵起重重影子。
这……怎可能有人住?
阮吉心中打起鼓,他知道就是再为避人耳目,三少爷也绝不可能将小少爷养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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