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到郎华岸后面,跟着人身上。
那人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皮肤生得极白极白,而唇色却又很鲜艳,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眼看去,祁沉笙只觉“斯文败类”这四个字,甚是与他相配。
而更为引人注意是,这人身穿袭牧师长袍,胸前那银色十字架,此刻正映着宴厅中灯火,隐隐约约现出惑人光芒。
“郎少爷不介绍下吗?”祁沉笙干脆打断郎华岸话,直截当地瞧着那人问道:“这位该如何称呼?”
“哦,哦!”郎华岸被打断后,点都不生气,反而立刻积极地向祁沉笙说道:“这位,是法国留学回来船上碰到约翰*汪,现在就在咱们云川教堂里当神父。”
“祁二少当真是年少有为,就是不知……”
可偏生祁沉笙越想离开,那些狗皮膏药似求合作者,便越是热情,个劲地往他跟前凑。
若不是因着这次宴会,是祁家世交郎家老爷郎为风做东,祁家老太爷派人给他递帖子时,再三告诫莫要失礼,祁沉笙当真是想走之。
他暗暗盘算着,那郎老爷到底要几时过来,自己又要拖到几时才能告辞离开,周围人许是终于能看出祁二少面色不善,渐渐地也不再往他眼前凑。
没想到祁沉笙没能等来郎老爷,却只看见郎家三位少爷,身穿着燕尾小西装,个比个风骚地,打门口走进来。
这年秋日里,倒并不怎燥热。接连下三五场秋雨后,便引着凉风入夜,更不知为云川城里,多少钢笔纸笺下,添几分情思。
此刻祁沉笙身临那奢侈华丽西式酒会,却感不到几分秋夜寒凉。
他靠在处红酒柜便,手中高脚玻璃杯轻轻摇晃,暗红色液体便在其中荡漾起来,引不得他兴趣。
祁沉笙本就不喜欢喝酒,上去几年拼命积攒家业时,倒也练出酒量。
只是如今这宴席,倒还不值当他喝什酒。
“约翰……汪?”祁沉笙残目
祁沉笙摇着高脚杯手,突然顿下,到底是这些年交情,他早已适应郎家那三只“花枝招展”花瓶,但不料在他们身后,竟还跟个人。
“祁二少!”大花瓶郎华岸老远就冲着祁沉笙招起手来,忙面微笑着让两个弟弟接待宾客,面亲自向他这边赶来。
若在平时,祁沉笙与这郎家少爷间,至多能说上两句话,他绝对就会寻借口离开。
可眼下--
“祁二少,听说上月里贵府发生事,还请节哀。”郎华岸说得诚恳,面上也带着真挚哀悼,可惜祁沉笙却并不怎听得下去。
他瞧着杯中葡萄酒,忽而想起五年前在秦城时,汪峦却很是喜欢在睡前浅饮上半杯,然后再带着微醺醉意,软软地靠进他怀里。惹得他低头纵情亲吻时,都能尝到那丝丝微甜酒香……
可惜——祁沉笙灰色残目稍稍暗,可惜现在九哥身子,是不能饮酒。
耳边还是熙熙攘攘攀谈声,祁沉笙却越来越不耐,待在这里有什意思,九哥可还在等着他呢。
“祁二少,听说你上月早早地占北边好棉花,可是又要再建个棉纺厂?”
“听闻二少又搭上港地商路,不知可否再容几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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