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下课,同窗们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詹天歌和任林少远远地在呼唤他,“小师弟,这边,今天中午有豆干饭。”
顾羿花点功夫来收拾自己表情,他本来垂着脑袋,这时候抬头,又是那副笑吟吟样子,快步跟上詹天歌和任林少。
顾羿刚走,留在桌案上那本画小像《灵宝经》就被人轻轻拿起,那人感叹声,“这画不是徐师兄吗?”
儿,听着老先生念:“唯道德五千文,至尊无上正真之大经也。大无不包,细无不入,道德之大宗矣。历观夫已得道真人,莫不学五千文者也。尹喜、松羡之徒是也。所谓大乘之经矣……”
詹天歌说得没错,果然早课又臭又长又无趣,顾羿这辈子也就没有听过这无趣课,不过炷香就哈欠连天,他看眼四周,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只有徐云骞端坐着,背脊挺直,神色淡然,偶尔还停下来记两笔笔记。
顾羿头回听人布道,点都没听懂,徐云骞提笔之后大家都拿起笔,顾羿也只好提笔写写画画,只不过他记得不是先生要点,而是在书页上描绘。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家雀儿叽叽喳喳,台上先生说话嗡嗡吵闹,周围同窗哈欠连天,这却是顾羿难得放松时候,时间好像尤其漫长又尤其短暂,周遭切都在褪去,鸟叫声、先生念书声、哈欠声融为体,如镜花水月般虚无,顾羿不用动脑子,只需沉在其中,心中便觉得安定,没有以前那样深戾气。
等他反应过来时,先生已经讲完,而他在书页上画个人小像,只有个大概轮廓,唯有眼尾颗痣显得很灵动。这是顾羿母亲萧韫玉,顾羿盯着小像,母亲临死之前嘱咐历历在目。
“顾羿!你是顾家男儿,别哭,也别低头。”
“别选,别选,娘求求你。”
“你这步迈出去,你就毁,下辈子都不能超生!”
可顾羿最后还是选,他选错,害死自己母亲还有弟弟,周祁说没错,他是个扫把星。
啪得声,顾羿合上课本,觉得心情很烦躁。顾羿对周祁冷言冷语毫不在意,是因为他听过更狠毒话,来z.sha他爹娘那个刺客。假如詹天歌能经历过九月十三,脸上溅到过自己母亲鲜血,看着五岁弟弟死在自己怀里,对于周祁话他也能做到这样冷漠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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