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没有片刻犹豫,好像根本就没思考什东西,或者说来时做好切打算。
他纵身跃。
徐云骞这辈子能忘很多事,但永远忘不那幕,狂风把顾羿衣袍灌满,黑发凌乱随风飞舞,让他看着不像是个人,像是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妖孽。顾羿好像并不会怕,正常人都会怕,为什他不会?他不怕死也不怕被摔成肉泥,眼神那坚定,好像跟他师兄起去死不是什可怜事,跟他共死是理所当然。
他问过王升儒练九落诀真要断情缘不能动情吗?王升儒摇摇头,觉得他们对天下大道有所误解,“有爱,有恨,去体悟,去经历,切随自然。”
修道要心如止水,但不是让人放弃六欲,历经切方能放下,那是得道,害怕受伤不去经历那是懦夫,王升儒就曾经是个懦夫。
徐云骞下山去体悟人生百态,去爱去恨,仍然不知道为什拿剑,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可惜已经不用再想,曹海平耐心有限,长剑抽出,似乎是怕徐云骞死不够绝,掌拍到他胸前,这掌用足内力,哪怕徐云骞未曾受伤也要断半条命,更别说他现在这副残躯。
徐云骞身体朝后仰去,背后就是万丈深渊,如同只断羽翼飞鸟,眼前切都在后退,距离他越来越远。
本想再去开云寨。但假如徐云骞当时选择不下山,继续在文渊阁修习直到能登上九楼,他会知道,事情真相其实在原点。
只不过徐云骞知道会如何呢?会像曹海平样发疯入魔道吗?
徐云骞并没有露出什惊讶表情,或者说现在情况已经很难再做出什表情,他怎会猜不到?十六岁时他就知道和王升儒有关,他知道曹海平上过文渊阁九楼,几番联系下很容易猜出来正玄山可能有他目前无法探寻秘密。
但他选择下山,没有从师父入手深究,因为无法承担后果。
顾羿之前说徐云骞骗他,这句话点错都没有,徐云骞骗他可不止那件。
就在这时,他看见道黑影,来人轻功很好,突然从林中窜起,裹着道劲风,脚踏上已经破败不堪山神庙顶。
是顾羿。
他本来极其畏寒,进北境之后把自己裹得像个熊,如今大概是嫌那身貂皮累赘拖慢他速度,脱得只剩下件单衣,他身形单薄,在这片白茫北境之巅里像是把窄背苗刀,势要把这混沌天地刀劈开。
他对徐云骞伸出手。
可顾羿来太迟,指尖只碰到徐云骞衣袍,眼睁睁看着徐云骞衣角从自己手中滑落,来不及,没人能救得他。
“哎,”曹海平深深叹口气,他哪怕入魔,身上也有在正玄山上浸泡三十年道心,他身上气质太复杂,有些亦正亦邪,看着个少年天才陨落反而有些可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什拿剑?”
他言语间很平静,如同个长者在跟徐云骞论道。
正玄山上经常有道士谈经论道,论道三天三夜,有人大彻大悟,有人却残生。
他为什拿剑?王升儒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小时候他以为自己要去打败徐莽,上正玄山之后他历经两位师兄之死,对曹海平恨之入骨,十三岁时就誓杀曹海平。
现在看来这两个答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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