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徐云骞不敢吓他，轻声说：“把刀放下。”
顾羿转过身看他，眼神很平静，但此时显得阴恻恻
，像
只鬼。
“顾羿。”徐云骞又说
遍，只是叫他名字，希望能唤醒他理智。
咣当
山婆直在炉火旁绣鞋垫，此时也没抬头，手中翻，张黄符从袖中飞出，不偏不倚拍到顾羿脑门上，顾羿被拍个正着，时间没反应过来，硬生生顿在原地。他眨眨眼睛扯掉额头上黄符，想跟这老太婆拼命，徐云骞眼疾手快，手捞过顾羿腰把他往后拖两步，“别闹。”
顾羿被徐云骞箍住，只能打言语官司，“你绣花真难看。”
徐云骞：“……”山婆眼神不好，每天凑在烛火前绣鞋垫，那上面张牙舞爪，鸳鸯不像鸳鸯燕子不像燕子，统统都像妖魔鬼怪。只不过徐云骞教养好，怎
也不会跟山婆说这些。
山婆大概很少被人戳到痛处，闻言冷笑声：“你身上有鬼。”
“你……”顾羿龇牙咧嘴，好像要把山婆口咬死算。
。
徐云骞时微怔，他在坠崖时对顾羿坦白全部，如今顾羿像是都忘。他几次想开口说什，但几次都没说出口。
他从未见过顾羿这样，眼里仇恨偏执并褪去只留下最本质东西，他身上没有把刀，想吃鱼会说，愿意跟他撒娇，回想起师父只剩下顿饺子。好像感觉这世界很安全，他只需要缩在自己被子里什都不用想。
人生不过是大梦场，顾羿现在深陷梦境，给自己造个巢穴，徐云骞不忍开口，怎下给他把真相灌进去。
他舍不得。
徐云骞半搂半抱把他拽走，山婆张黄符又飞过来，这次贴在顾羿后背，嘴里念念有词，“有鬼。”
徐云骞直觉得老人家总是迷信，他个道士会画符都没有山婆多，等到入夜，徐云骞总算是明白山婆说顾羿鬼上身是什意思。
他听到外面阵异动，进顾羿房门看眼，小山样被子堆里没有人，顾羿不见。徐云骞在厨房找到顾羿，他背对着门而站，穿着件棉衣，徐云骞刚开始以为他饿来找吃食，紧接着就发现不太对。
顾羿拉开衣襟露出胸膛，手里拿着把刀，正抵着心口。
那把刀大概是杀牲畜，像根细长锥子，此时已经没入个尖端，顾羿常年用刀，到这个份儿上手依然很稳，下面就是他心脏，仅仅只隔着层皮。
炉子上热着羊奶，顾羿人刚醒，不敢给他吃太多，只能先给他喂点奶，顾羿很乖顺，给他吃什就吃什，实在很好养。
顾羿直不想下床，徐云骞只好把炉火烧得很旺，然后给他套上件烟灰色棉衣。三天后顾羿终于愿意下地，他身上有不少伤，却还是把山婆家三房小院给逛完，他好像觉得很没意思，每日就跟在徐云骞身后跑。
徐云骞和顾羿寄住在山婆家，不好什都让个老人家干，劈柴烧火之类重活能帮还是要帮。
顾羿说不清为什要跟着徐云骞，就觉得师兄很养眼，他穿着粗布麻衣，手上没有什佩剑宝器，有时候拿着根烧火棍，有时候拿着根锅铲，像话本里故事，仙子下凡给人当媳妇儿。
顾羿什都没干，感觉自己娶个小神仙样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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