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就这样坐在尸体里，坐在他亲人之间，他那
瘦小，抬头看
眼王升儒，然后捅他刀。
十五岁
顾羿依靠本能行事，他直觉没有错，王升儒真是顾家灭门案罪魁祸首。
过去与现在重叠，顾羿已经悄悄长大，如今他小徒弟茫然无措，突然知晓切，他想让顾羿强大点，可以对抗切，他当师父总觉
别再往上复仇，如今已经弑师，真到弑帝地步谁都保不。这几代人恩恩怨怨叠加在王升儒身上，杀王升儒顾羿对顾家刀宗也算有个交代。
顾羿双目通红，感觉眼睛酸痛无比，他想出言讽刺，心想你多大颜面，凭什你说停止就停？可他张张嘴，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周只有雨水与雷鸣，王升儒命数已尽，他手扣着顾羿手腕手搂着他肩，让顾羿额头能靠在他身上，丝毫不介意自己胸口创伤，他怀抱着自己小徒弟喃喃自语，“
这辈子做很多错事。”
他不是完人，生中做不少错事，年轻时他□□武断冷血无情，手养出个曹海平，害死自己两个徒弟，霍风澜和林晟为保王升儒而死。年轻时王升儒狂妄自大非黑即白，他蔑视魔教，坚守自己所谓天下大道枉顾伦理，他杀很多人，背上数百条人命，出手就是灭门大祸。
他在人前仪表堂堂代宗师，他已经成为这天下第，独自人时却要受到良心谴责。
防着顾羿，而是直把顾羿当作容器来培养。
曹海平在顾羿身体里放毒蛊，王升儒在顾羿身体里放自己毕生修为。
顾羿整个人在颤抖，他想逃逃不，想死死不掉，他被迫接受王升儒馈赠，如同当时被迫接受曹海平蛊虫，没有个人问他要干什。
可他什都不想要。
他捏紧王升儒衣领子，闻着浓重血腥味，冰冷雨水打在他身上，可是无法浇灭他内心躁动不安，身体里有什东西在翻滚，王升儒如同给他换身皮肉。
道随自然。
这四个字是他用心血换来，年老时他已经不管切，切随道法。顾家灭门案发生时永乐帝上正玄山求道与他相见，王升儒斩断与皇家联系，顾家灭门案是他最后次，从此正玄山将不问朝廷事。
王升儒做不少错事，在吹灯拔蜡之际，只知道他这辈子做唯件对事。
“收你……为徒…………不后悔。”王升儒快死，他临死之际抱着自己徒弟，感觉走得并不那孤独。他至今没有弄明白当时自己为什定要下山去顾家刀宗接人，大概是命运使然，又或者他自认在顾家这件事做错。
他还记得三年前第次看见顾羿样子，顾羿个人坐在台阶上，顾家散发着冲天尸臭，围绕着顾羿是群黑压压苍蝇。
疼，抽筋拔骨疼。
“恨吗？”王升儒问。
顾羿应当要恨，百四十口人仇他要报，他直把报仇当做毕生所愿，他活着只为复仇。现在他已经找到自己仇人，王升儒杀他全家，又自作聪明把他留在身边养育，任由顾羿跟他产生感情。
他要恨，可他恨不起。
王升儒没有听到顾羿回答，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听到顾羿回答，他说话如同厢情愿，“就到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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