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嘴角血迹丝丝缕缕地滴落在水中,他仿佛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身体直止不住往下滑,鲜血和苦药
沈书书说完,那边道童搬着浴桶进来,黑色苦药桶桶倒进去,药草味儿顿时充斥开来,沈书书伸出手去试水温,道:“加把柴。”
旁边小道童闻言去添柴,沈书书道:“把他衣服脱。”
徐云骞看眼沈书书,他现在能信任只有个沈书书,他脱掉顾羿衣服,他之前在白麓城只是简单地掀开顾羿衣袖和裤袜,大概看看乙辛说过几个地方,这看,顾羿身体上简直没有几块地方是完好。
徐云骞把顾羿打横抱进浴桶,顾羿满目疮痍身体很快就浸入其中,徐云骞问:“有用吗?”
任何个大夫都不乐意别人质疑他医术,沈书书顿时板着张脸:“你不信别找。”
累就会失心智。”
徐云骞听懂,曹海平想把顾羿制成幅傀儡,他需要顾羿吃药,需要顾羿听话,顾羿背叛曹海平只有个死字。
徐云骞道:“那顾羿……”
沈书书叹口气,“他没吃,吃药不是这个反应,他应该宁愿死也不肯浑浑噩噩活着。如果不吃呢,就是三个月受苦次,最开始是三个月,以后会越来越近,两个月,个月,十天。听说闹起病时候只想活生生弄死自己,像顾羿这种硬扛着点药都不吃,次次硬扛着也能熬过去,失心智倒是不会,但命数也活不久。”
每次毒发都是从鬼门关走遭,顾羿三个月次受整整十年。
徐云骞知道沈书书医术直是剑走偏锋,治病也比别人怪异,没有再质疑。
顾羿脑袋靠在木桶边缘,刚开始毫无反应,沈书书也直皱着眉,边试水温边让人添柴,柴火烧得太旺,屋内水汽蒸腾,顾羿身体都被烧红,脸色被蒸出层薄薄粉色。
大约过小半个时辰,顾羿才有点反应,他胸口开始起伏,胸前水纹在动。
刚有点苗头,顾羿嘴角开始溢出血迹,徐云骞问:“这怎?”
沈书书懒得跟他解释医理,道:“他快死,总得下点猛药吧?”到这个份儿上,沈书书才管不着顾羿到底是不是舒服,实际上这招挺疼,不比毒发时好受多少,沈书书就是想让顾羿醒醒。
顾羿只剩下副躯干,内脏肺腑早就快烂完,现在有曹海平给他养着又如何呢,这东西哪里是天两天就能养好,现在遭罪后半辈子估计都逃不过。
沈书书其实有点佩服顾羿,应当是自己身体底子好,再加上早年在自己身边学点医术皮毛才能活到现在,沈书书道:“你想啊,三个月来这次,人都是肉长,次次亏损精气,命数怎可能长?要是他早就不想活,他能坚持到来见你已经算是烧高香。”
最让人恐怖不是死亡,刀下去不过碗大个疤,痛快,没有挣扎,那算是走得好。
最恐怖是日日折磨,没有尽头,不知道什时候就要疼上回,也不知道这种疼什时候是个头。
不仅如此,顾羿以为徐云骞不要他,他内心无依无靠,活下去只为杀曹海平。自从十年前开云寨别,他就走上条孤绝道路,徐云骞这时候才知道乙辛说不想活是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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