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很快就认出来这是什
地方，当时顾家灭门案，娘亲把他放进箱子里，让他不论发生什都不要出声。
他感觉箱前停
个人影，顾羿猜到外面
人是莫广白，很快他就会抛起
枚六角铜钱，六角铜钱在空中转几个圈，啪得声落在手心里，然后问自己是要平安喜乐还是万事如意，顾羿之前选平安喜乐都选错，这次他不知道自己选什才是对。
咔嚓声，有人打开锁扣，眼前突然亮亮，有人问：“你怎躲在这儿啊？”
顾羿抬头，没看见戴着黑色手套莫广白，站在他面前人穿着身雪白道袍，像是束光样照进来。
徐云骞脸色很难看，好像
顾羿在河水中愣愣神，娘亲很温和声音从远处传来，“回家吧。”
回家吧，娘亲在叫他。
顾羿很久没有梦到顾家刀宗，哪怕是梦到也是惨状，萧韫玉瞪大眼睛，弟弟脖子上刀口，死满地顾家人。
他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死，活下来顾羿不知道是个什鬼东西，他应该跟家人死在起。
顾家仇人那多，叛徒顾天青，下令王升儒，动手莫广白，幕后皇帝。
气喘不过来。
他记得顾羿第次在百灵楼看见六角铜钱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徐云骞拍拍他背他就好。
但这次没有用，似乎连呼吸都是疼，每次喘息都像是有刀子在喉咙上割。
大约过半柱香功夫，顾羿慢慢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和缓，然后趋于微弱，到最后变得平静，平静到可怕地步，只能看见睫毛直在颤，活着对他太苦，像是在受场刑罚。徐云骞紧紧抱住他，他不知道抱住顾羿有什意义，他不能缓解顾羿丝毫痛，他甚至觉得自己自私透顶，非要让顾羿活过来，也许沈书书说得对，他应该给顾羿个痛快。
·
顾羿十五岁时以此为目标前进，杀顾天青，杀王升儒，却慢慢停下来，他杀不动，仇怨挤压在他胸腔里，已经把他逼疯。
他爱上不该爱人，如果他没有爱上徐云骞，可能根本不会受此枷锁，如今可能已经杀永乐帝，或者死在弑帝路上。
他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原谅自己。
顾羿太累，他突然停下来，水没过他胸口，挤压着他心脏，他感觉很冷，又冷又疼。
自己真没用啊，连这条黄泉路都走不完。他缓缓蹲下来，黑色河水点点褪下，他坐进淤泥，淤泥点点下沉，最后好像缩回个箱子里。
顾羿仿佛在片漆黑水中行走，身上衣服被水浸湿，如同身铠甲样压在身上，让他走路都变得极其困难。冰冷水没过他小腿，脚下是淤泥，脚踩下去深陷其中，抬起脚时染腿污。
顾羿听到有人在叫他，漆黑水面上像是浮现出间宅子，上面写着顾家刀宗。
门口站着排人，娘亲和父亲并肩而立准备来接他，弟弟直在叫他，笑起来像是银铃样，“哥，哥哥，你走快点呀。”
顾羿生中第个没保住人就是他弟弟，现在他不怪自己，还对自己笑。
萧韫玉眼角坠着颗痣，娘亲长得真好看啊，她手里提着盏灯笼，灯笼红彤彤好像在指引着顾羿向前，萧韫玉远远朝着顾羿招手，“顾羿，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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