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边,厉扬坐在车里同样显得疲惫又茫然。
他刚出差回来,落地之后去开个短会,问司机拿车钥匙开回澜庭,进地库才想起来他已经从澜庭搬走。
习惯是个挺可怕东西,它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形成,操控着种种“下意识”。
许尧臣当时在球场挨那下子看着不轻,厉扬知道他行为习惯,只要不是破皮见骨伤,这小子就有本事连看都不多看眼。
流个鼻血对他来说,是个能跟喝口水比肩芝麻小事。
电话那边沉默下,“进组?”
“嗯。”
厉扬像是不知道该说什,艰难地搜刮着词汇,“家里摄像机还在?”
许尧臣:“暂时撤。”
厉扬:“有件衬衫落衣柜,你见吗?”
陈妙妙手里还有另外两个艺人要管,时间不能都耗在许尧臣这,他帮着把上下打理得差不多,就留下助理,自己撤。
许尧臣助理姓刘,叫刘铮,是个办事很雷厉风行小伙子,个人能顶三个用。
前阵子刘铮请事假回老家,许尧臣没让陈妙妙再安排助理,自己活自己干,也挺舒坦,现在刘铮销假回来,就直接跟他进组。
刘铮给他泡杯茶,“哥,下午剧本围读,晚上组里安排主创们聚餐,你可别喝多,扛不动你。”
“骂谁胖呢,”许尧臣哧溜溜喝口茶,“你回屋歇会儿吧,现在也没活。”
债,那种假清高真贫困剧趁早别接,就来短平快,给钱就干。
加湿器呼呼地冒白烟,两人站坐,隔着烟气,默契地同回想起七八年前光景。
“他妈真是脑子进屎才顺着你顺这些年,”陈妙妙像烧开水大茶壶,喷开,“就该让你给蹲地里磨演技去,短平快个狗屁。”
许尧臣说:“你没进屎,你是可怜。”
陈妙妙顶着压力签下许尧臣之后才发现这小孩身上新伤叠旧伤,问他也不说,后来陈妙妙才隐约知道,那是他酗酒表叔喝醉之后拿他撒气打出来。
但行为意识正常人不会像许尧臣这样满不在乎,何况他是个靠脸吃饭艺人。
——他以前是遇上过什事吗?
伏天知
许尧臣简直莫名其妙,“哪件?”
“米白色那件。”厉扬生硬地转腔,“猜你也没见着……算。鼻子怎样,痊愈?”
“没留疤。”许尧臣烦躁起来,“有正事吗?没有挂,下午剧本围读,还没看熟台词。”
厉扬又是沉默,对他突然砸过来情绪似乎很意外,“没事,挂吧。”
通话断,许尧臣愣怔,目光蹭到窗外,粘在树影上。
刘铮把零食摆上,又嘱咐他吃两口得,别吃多,这才关上门走。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空调出风口吹来风声。
许尧臣低着头看剧本,看会儿,手机响。
他斜眼瞥,是厉扬。
“喂,老板。”
许尧臣身世复杂,有些过去陈妙妙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干不干这行再说,先把签三部戏给拍好咯。”
许尧臣又把头低下去,“知道。”
陈妙妙觉得奇怪,这混账东西虽说常年不是个玩意儿,但很少有这消极时候,他是又背着大伙干什?
糟心,他这头乌黑浓密秀发迟早折在姓许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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