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许尧臣说,“你个老年人。”
年过三十
结账时候,收银小伙子边扫码边瞄他,等付款,才鼓起勇气问句:“是许尧臣吗?”
“啊,”许尧臣挺意外,难得没扯淡,认,“是。”
小伙子看上去很不好意思样子,“女朋友特别喜欢你,”偷摸瞟眼厉扬,“还有保镖哥。”
厉扬深吸口气,说:“多谢。”
许尧臣临走时候还跟人挥手,“回见。”
厉扬手抚上他脊骨微凸背时,他不甚明显地颤下。
“看见什?”像安慰只被欺负炸毛猫,他靠近他,不远不近地挨着,“吓成这样。”
隔着两层并不厚实衣衫,体温热度渡过来,熨帖着,许尧臣长吁口气,摊平双手用力搓把脸,“看岔,以为见鬼。”
“多大人,怕鬼。”厉扬没戳穿他拙劣借口,手掌向下滑,哄小孩样拍拍,“没抓着鬼就回去呗,违章停车。”
许尧臣看过去,车歪歪斜斜杵在道边,脑袋扎在慢车道上,屁股还在外面,简直就是个反面典型。他没动,肩抵着厉扬,声音都软和,“厉总,想喝口酸甜。”
车驶入地库前,许尧臣猛地拍着车玻璃,疯样喊“停车”。
厉扬个急刹,车都没停稳,他就拉开车门跳下去。
他踉跄下,紧接着发足狂奔,跑将近百米,才喘着粗气茫然地停在原地——方才人影又不见。
厉扬把车停在路边,在瞬惊讶过后,很快冷静。陈妙妙临走前给他发个微信,说许尧臣有事。现在看来,这事还不小。
他下车跟上去,停在距离许尧臣米远地方,没着急去问他,只站在后面看着。
小伙子也摇摇手,“拜拜,新剧加油哦。”
出门,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回走,许尧臣开包辣条,夹着瓶柠檬茶,开吃。
厉扬给他拎着两兜零食,觑他眼,“这保镖是不是得加工资啊,许老师。”
“吃吗?”许尧臣拿着辣条往他嘴边递,烦人得很,“尝尝,别那不食人间烟火,你又不是小仙男。”
厉扬叼走块,嚼嚼,“这口感,加调料蜡烛片吧。”
“这就给你买,”厉扬体谅他刚被吓没半副神魂,没跟他计较,“劳驾挪挪脚,走两步。”
俩人停好车,去附近便利店。
许尧臣是很没“艺人自觉”个人,他鲜少刻意地藏着缩着,跟正常生活拉开距离,普通柴米油盐,他偶尔能在其中捡着踏实烟火气,生出丁点眷恋。
他仍旧活着,兴许只是贪恋这点滋味。
在便利店挑挑拣拣,薯片面包麻辣鸭掌,彩虹糖巧克力快乐水,能揣上许尧臣个都没放过,让厉扬拎满当当筐子。
许尧臣好似溺水才获救人,用力地呼吸,生怕口气上不来,就倒霉地归西。他手掌撑着膝盖,戒备地盯着不远处半人高绿化带,警醒得如只受惊动物。
他知道他状态不对,像个精神病患者。但他控制不,他必须把方浒——他表叔找出来。
方浒就是只跗骨毒虫,这多年,仿佛破皮剜肉都剔不掉。
路上车不多,只有笔直路灯戳在道旁,落下把橙黄光。
许尧臣站在光晕里,弓着背,孤独而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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