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机场就成头个打卡地。
厉扬目不斜视,步履匆匆向外走,半道却被群学生喊住。
十五六岁少年,喊着、闹着,请他帮忙拍合照。
都是穿着校服学生,从他们言语间不难判断,是群借着校园活动由头,抽着空子跑出来玩小屁孩。
厉扬替他们拍好,把相机还回去。他背身向外走,耳朵里仍旧是孩子们叽叽喳喳声音。
也不要。
不起,三条无主流浪狗。
厉扬把盒子和狗子都收好,弯腰往五斗橱里放时候手僵,忽然意识到,自打许尧臣住进来,他就从没打开过这五斗橱。
——盒子是直放在这儿吗?
他禁不住地想,哪怕曾经对这间房、那个人,有过丝探索欲,兴许就不是如今局面。
但这盒子太熟悉,十年前,是他跟着隔壁木匠切出雏形,点点削刻出榫卯,打磨平整,再上清漆。
当年手艺不精,清漆上厚块薄块,盒盖也略显歪斜,不能严丝合缝,非要翘着个角以示个性。
它边缘被摩挲得掉漆,露出原本木质,要再专心致志把玩几年,准就能包浆。
盒子角上,不知是被谁用力摔砸过,掉下去小块。
翻开盒盖,里面绒布上坐着两条狗。
如果不是流理台上码两排自嗨锅,那澜庭宽敞房间看上去就是刚交房模样,像个无趣味样板间,不沾半点烟火气。
厉扬在卧室逡巡圈,坐在衣帽间里绵软皮凳上,环视空多半衣柜,不得不正视个事实——
他走,又次不辞而别。
满当当心突然塌陷,缺失感让人在瞬间有种什都抓不住恐慌。手肘搭在膝盖上,厉扬手指碾压着手掌,时在乱麻样思绪里根本找不到那根原本应该明晰线头。
枯坐十分钟,他拿出手机,手指悬在那串号码上却点不下去。
——十年前,许尧臣和他们般大时候,大约是没这样乐呵过。
励诚业务从没延伸到成锦来,厉扬也没
住在同个屋檐,却生生地错过。
他直起身,用力搓把脸,拿出手机联系吴曈。
成锦市地处中原偏北,曾经重工业城市,度经济衰退,后来整合现有资源,变废为宝,跃成为大伙争相打卡网红城市。
下午三点,厉扬在慕名前来年轻崽簇拥下,下飞机。
平莱机场是成锦道入户门,据传由国际大师操刀设计,将从前成锦重工业元素不经意地铺在建筑物细节上,让游客甫落地,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底蕴”。
木头那个已经给搓得挺光溜,狗脸油光水滑,小鼻子鼓着,当年下刻刀时候划重那下,差不多都不硌手。
——果然,在岁月磋磨下,没有不能打平棱角。
玉狗昂着头,金尊玉贵狗样,满脸不屑地蹲木狗边上,身招人讨厌娇贵气。
可甭管是粗糙还是精细,都让人抛下。
他不要你们。
——他发现自己在可耻地逃避,面对不。
方才,看见空荡荡卧室时他甚至有丝隐秘庆幸。
收起手机,他慢慢踱到外面。
五斗橱上,放着只旧木盒。
盒子粗笨,和他前阵子装和田玉那只简直天上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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