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接得很快，男人
声音更加严肃：“不管你是谁，请不要再打
。”
“
遗言是……”裴苍玉自顾自地发着声音，他想要说话，他浑身都在疼，撑着讲这最后
句话，“是……”
那边停下，没有再说他，也没有挂断。
可是裴苍玉却说不出遗言，他没有话要留给任何活着人，没有人在等他遗言。
倒是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施教授，准备好吗？”
并不是，他手机开。
裴苍玉努力地睁开眼，还是片模糊，他凭着感觉打最近通话，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屠资云。
他摁下电话，他甚至不抱期望这里有信号，他只是拨打电话，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
。
“您好。”
那边居然传来个声音，裴苍玉慢慢地移动手臂到耳朵旁，这是他所能做到最快速度，他觉得他就是他遗言。
，开始觉得人生里很多事都好艰难啊，从什时候开始？从奶奶离世吗？不，还要更早点，从初三最后吗？
裴苍玉眼前片模糊，他只能看见自己摁亮手机，屏幕又按下去，但根本看不清字。
他以前有很多朋友，小学、初中、高中，直都是，他人缘很好，后来他朋友们都四处离开，长大，有别生活，他还在为愚蠢、没有人在意目标努力，自麻痹，随随便便地做选择，不负责任地过自己人生，从来没有人试图阻止自己，劝说自己，告诉他这个选择可能不太好。
裴苍玉明白，自己事不能仰仗别人，可这也代表件事，没有人关心过他。这和他应不应该索求关怀不是码事。他归根结底也许是个软弱人，希望有人承认他努力，注意到他存在，希望有人能长时间地出现在他生活里，互相成为生命里部分，希望他不在时候有人能问他去哪儿，他不见时候有人会惦记着去找找他；希望有人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做什好，做什不好，不是听不听从问题，这起码代表着有人因为对他关心得诚恳，从而指导得理直气壮。
可没有这样人，没有人出现，大家都在忙。
电话主人应声，挂断电话，裴苍玉看着手机屏幕忽地陷入黑暗，再摁也不亮。
结束。
裴苍玉颤抖手松开，手机砸在箱子里，发出沉闷地声咚。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窒息而亡死相多半不会太好看，他自己已经有赴死绝望，可他肺还要不知好赖地挣扎，直至吸完最后
“……快死……”裴苍玉艰难地发着声音，同时感觉每次呼吸都让胸口疼，大概是到最后。
那边沉默下，传来个不怎愉悦声音：“恶作剧吗？”
“快死……”裴苍玉又重复遍。
那边果断地挂电话。
裴苍玉看手机屏幕变下，却仍旧没有关机，又打过去。
孤独人都在哪里抱团取暖？他们在哪里找到互相抚慰灵魂？他们有什运气能遇见另个需要自己人？
为什他裴苍玉就没有呢？
孤独真是要他死。他真不愿意承认，他黑漆漆房间，他空荡荡家，他无人在意志愿，他来往匆匆女友。
但手机突然没有灭。
裴苍玉挤挤眼，他以为是自己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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