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
为什
奶奶听见声音焦急地跑出来:“怎?怎?”
裴苍玉句话不说去盛饭,再死气沉沉地坐到桌前,机械地往嘴里喂。
奶奶担心地靠在门边,担心她多年不在人世混儿子可别闯出什祸,她用围裙擦着手,踮着脚朝下望,把身子拉成跟弯曲面条。
裴苍玉看着她,最近精神越来越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全心全意希望回来,尽管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但她什都接受。
什都接受?
他们太吵,皮狗还要动手动脚,等裴苍玉反应过来时候,他已经骂出口。傻乎乎皮狗脸以为自己做什错事表情,什也没说,群人都安静下来,连飞机都说不出话,上课铃响再各自散去。
裴苍玉想张嘴说什,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他自己还有很多苦味要嚼,没空管别人事。算。算。随便吧。
他重新趴在桌上,他头昏昏沉沉,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
又是晚上,又要回家。
在门口时候裴苍玉好像就突然知道自己要什,他想要把这件事抹掉。不是谈清楚,不是揭示出来,不是道歉,不是法律,只是抹掉,让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让裴苍玉永远也不必经历,尤其是这场头脑仗。
时宜地想,哪怕再来次,哪怕他打不过,哪怕再重复遍,起码证明反抗无用,那就不是裴苍玉当晚错,他就不会如此厌恶自己。
比起裴越山,裴苍玉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更加厌恶。
他动不,他没有精神,意识到发生什比发生那件事更让他崩溃。
更可怕是,他开始逐渐回忆起那晚细节,除枕头上味道和轻微吱呀声,还有更恐怖东西,现在他想起来。
来找白石人很多,他们凑过来讲话,声音很大,裴苍玉烦躁地趴在桌上,用手臂盖住自己耳朵,听着声音嘈杂,来来往往。
裴苍玉死死地盯着奶奶,他又出身冷汗,他突然有个念头,那晚他撞床头声音?她听到吗?
裴苍玉看着她焦急身影,细瘦伶仃腿脚,想,会不会她知道,她装作不知道,她选裴越山……
冷汗身身地出,他低头看这碗汤面都觉得飘起油花泛着腻,恶心地要命。
他站起来去厨房,倒这碗饭。
晚上他躺在床上,干躺着,睁着眼,裴越山在他旁边安稳地睡,像什都没有发生过。
裴苍玉推开门,奶奶站起来,高声地说他回来太晚,然后去给他热饭,他爸爸正在把旧台灯拿出去,换上新。
他经过裴苍玉,扭头看他眼,语气平常:“挑个蓝色,老板说能防近视。”然后就出门去,肩膀擦过裴苍玉。
裴苍玉突然就愤怒起来,这算什?妈。
他抢过裴越山手里台灯,挥臂扔,台灯咚地声砸在楼下,碎地,旁边经过阿姨吓跳,抬着头喊:“谁啊?谁啊!”
裴越山看他眼:“你差点砸到人。”说着便下楼去找人,在阿姨还没闹大前跟人摊开说说。
他朋友们也来,说些什裴苍玉点兴趣都不感话题,没完没笑。
上午也是,下午也是。
快把裴苍玉逼疯。
很烦,觉得很烦,很恶心。
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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