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尘白蹙眉:“为什?”
就像骆枳也很清楚,只要多拜托几个人帮忙买衣服,任尘白就没有理由处理医院任何个人。
有什好处理呢?
温柔舒朗任先生因为“私人医院护士帮患者忙”这种小事,大发雷霆滥用职权把人开掉吗?
任尘白不是这种人。
面对除骆枳之外所有人,任尘白都有足够理智和底线。
不过是小事桩。
处理厂老板陪着笑,小心翼翼向任尘白邀功,特地跟他保证“个螺丝都没剩”。
因为这件事,任尘白个白天都没顾得上再来医院。
可个白天结果也不过是竹篮打水场空。
……
究竟是做多过分事,才能叫骆枳身边人这恨他啊。
值班医生当然不敢问这些问题。
碍于任尘白吩咐,他们当面对骆枳态度都不敢有多友善,甚至称得上冷漠。
几个小护士冷冷淡淡采血就走,出门憋得脸都红。
……
乖伸手。
测血糖针刺下去,那只苍白冰凉手就轻颤下,好漂亮眼睛里蒙上层雾蒙蒙水汽,却还是弯出笑影子。
好像很不喜欢说话,但会偷偷给她们塞纸条,里面夹着叠成心红色纸币,礼貌地请她们帮忙给自己买身衣服。
于是,还没到中午,白衬衫、牛仔裤、棒球帽跟双板鞋来,然后它们带着骆枳不见。
只剩下叠好病号服放在枕头上,被子床单平整规矩,像是从没人住过。
在值班医生紧张注视里,任尘白只是沉默地站长得过头段时间,就转身朝院长室走去:“给看监控。”
值班医生长舒口气,不迭应声。
任尘白步伐很大,值班医生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得上,追上却又有什话似欲言又止。
任尘白淡声开口:“还有事?”
“任先生。”值班医生问,“等把骆先生找回来,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
任尘白做计划向来缜密,这份缜密现在滴水不漏地回馈到他自己身上,让他亲手毁母亲遗物。
毁得个螺丝都没剩。
看着空荡荡病床,任尘白忽然想起昨晚情形。
骆枳什也不问他,什话也不说。
骆枳比他自己还要更解他,任尘白要用整天时间,才最终确认自己下手结果是什都留不下,而骆枳只在那瞬间就意识到。
任尘白看着那套叠好病号服。
昨天晚上,骆枳居然告诉他,那辆车是母亲遗物。
任尘白从没这失态过,他险些就拆骆枳,那阵激怒惶恐过去,立刻叫人联系销毁汽车报废处理厂。
车当然早就被销毁。
毕竟是任先生亲口吩咐过,不用整理车里东西,直接拆解推进熔炼炉里。这又不是什违法赃车,也没任何案底,破拆甚至还是警方亲自动手。
任尘白看着那张病床,声音冷得发轻:“谁给他买?”
值班医生知道他是问衣服,犹豫半晌,硬着头皮低声说:“……都买。”
就连他都忍不住给儿子打电话,含糊其辞地问问这个年纪年轻人喜欢什颜色鞋。
骆枳怎能那容易就讨人喜欢啊。
加上两次抢救,总共也才相处天半,他们都觉得这是个叫谁看都忍不住心软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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