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有人忍不住从车站遮雨棚下跑进雨里。
这种事就是个人去做很奇怪,但当所有人都开始奇怪时候就不再有人显得奇怪。
有人伸手去接冰凉雨点,有人张开手臂让风把外套带起来,大概是做哥哥男生还绷着脸装严肃,被妹妹拉进雨里,下就跟着笑。
两个看就是刚放学男生拿伞打架,你甩脸水顶你跟头,
骆枳拖着进度条又来回看两遍,直到彻底笑够,才关掉视频,重新选择按照时间顺序排列。
手机卡顿几秒钟,直到背板隐约开始发热,大堆每个都有几十分钟视频片段终于出现在屏幕上。
因为备忘录也已经不管用,所以骆枳现在开始用录像来记录自己身上发生事。
昨天过得很开心。
视频画面里,骆枳穿着简单白衬衫牛仔裤,背着画板,像个出来采风学生。
什多余人、多余事都不用想,所以也不会有烦恼。
即使是发生在昨天那个骆枳身上痛苦和难过,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要是完全点都不记得,也还是不太方便。
就比如上家黑心旅店老板。
不知是从哪个细节发现骆枳记不住事,那个老板就起歪心思,两天内找骆枳要十三次房费。
骆枳慢慢睁开眼睛。
他看着天花板,认真思考几分钟自己在哪,实在无果,只好拿过放在身旁手机。
具体是从哪次睡眠或是昏厥中醒过来之后,开始出现这种情况,实在已经记不太清。
总之某次醒来后,骆枳看着备忘录上那些字,虽然每个字都认得,却已经无从辨认它们意思,也很难再通过推理串联起记忆。
他脑子里像是住只专门吃记忆松鼠,天咬去点,留下越来越多空白。
他坐在路边画画,被毫无预兆大雨淋个透,那副湿透画反而晕染出很印象派某种艺术气息。
他索性把画画工作交给这场雨,扔画笔,兴致勃勃去踩路边水。
路边有不少等车人,视频画面扫过去,不少人看他视线都有些异样,有人大概是怕他忽然发疯,不着痕迹地往远处躲。
然后个小女孩欢声笑着拍手,完全不顾刚换漂漂亮亮小裙子,兴高采烈地跑过去跟他起踩水。
然后小女孩父母吓跳,跑过去又拦又劝又哄,最后也不知道是怎劝,就变成家人起在雨里边踩水边嬉闹。
甚至完全没想到骆枳只是失忆不是失智,转账记录就明晃晃地待在手机里,赖都赖不掉。
骆枳让转钱就转钱,攒够立案金额反手就是个举报威胁,当场就要回来双倍赔偿,拿着钱又换家旅店。
……
骆枳恰好点开这段录像。
他抱着手机窝在床头,津津有味地欣赏自己壮举,再看那个面如土色黑心老板,乐得差点停不下来。
倒也不疼,只是酥酥麻麻又止不住地泛酸,半点使不上力。
就像是……回手想要拿什东西时候,胳膊肘上麻筋不小心重重撞在柜角,瞬间袭遍手臂那种完全动弹不得强烈酸麻。
骆枳开始其实有点害怕,但很快就适应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轻松。
就好像他是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空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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