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逸说得对,就连现在他,也还是自私。
因为个骆枳已经死亡
他那时甚至忍不住觉得骆枳任性。为什就因为个名字,要把全家闹得鸡犬不宁,为什这在意这些无关紧要小事。
他这样想着,视线里大概也带不耐和谴责。
十岁骆枳站在他注视下,脸上血色点点褪去,终于变得彻底苍白。他慢慢垂下眼睛,唇角被虎牙尖咬出点不起眼伤口,血珠悄然渗出来。
然后骆枳走到柜台前,抓起笔,遍遍把父亲改过那个名字描实。
那场晴天霹雳无妄之灾,终归彻底改变家里每个人命运和生活轨迹。
三年之后,那个丢孩子回到骆家。在母亲崩溃而歇斯底里惊恐喊声里,小妹也被吓得大哭起来。骆承修草草在那份重新办理身份登记表上姓名位置添笔,火字旁变成歪歪斜斜木字旁。
被领回来男孩子已经不是记忆里样子,个头比养子低拳,瘦削沉默,在兵荒马乱闹剧里格格不入地站在不远处。
男孩胸口慢慢起伏,看着每个家人,最后把视线安静地投在骆钧身上。
这次骆钧记忆反而不烦他。
因为他根本什都没做。
回来。
骆橙没受什伤,身体也没问题,只是被吓得不轻,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什事。
父亲请专门擅长幼儿心理辅导幼师回来,带她很长段时间才好。
但即使只是个多月,也已经对母亲造成格外严重刺激。
骆夫人开始时不时地幻听、幻视,整夜整夜地做噩梦,偶尔还会忽然哭叫起来,怎劝都劝不住。
在那之后,骆枳没再有过生日。
……而他现在坐在这里,做件在他看来简直无聊到可笑事。
骆钧点点捻灭指间烟。
就在船上,他还对骆枳冷语相向,认为骆枳是在和他耍花招,质问骆枳为什要偷偷跟上船。
他根本没看出骆枳状态不对,这很难看出来吗?现在回忆时候能找出太多异常细节,可他只是觉得骆枳反常是源于喝醉。
他那时候为什会什都没做?
或许就像简怀逸说那样,他急于要找个人来认下没照顾好母亲、没保护好妹妹责任。
……或许就连简怀逸都高看他。
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和他没什关系。
骆枳长到七岁,他和骆枳加起来见过时间总共也不足半年。而简怀逸被领养回来后,他也回国陪母亲和妹妹,慢慢学会该怎当个兄长。
骆橙回来后,这种情况虽然稍有改善,但骆夫人状态太不稳定,谁也不敢把骆橙交给她来带。骆橙也和骆夫人不怎亲,只是没多久就哭着要二哥,睡着都喃喃着要二哥来陪。
或许是从骆橙事上得到启发,骆承修哄发病妻子说是去学校接儿子放学,然后把骆夫人带去孤儿院。
那些特地被挑出来、年纪都和骆枳差不多孩子被领到接待室,骆夫人浑浑噩噩地,把从里面抱住简怀逸。
然后简怀逸就被领回骆家,得到骆家小少爷身份,和这个身份附属切。
骆家小少爷原本不叫骆枳,更不叫简怀逸。名字是任尘白母亲帮忙起,只旁边是火字旁,炽热滚烫,明亮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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