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定是因为骆炽现在状态,骆炽比之前有所恢复,他牵挂骆炽身体,这时候放些心,就忍不住跟着高兴。
可他心里还压着刚才那个骆炽答不上问题,所以笑意也只是稍停刻,就被敛去。
“影子。”骆炽这回好好作答,“影子,先生。”
跑那久,骆炽其实已经很疲倦,对这个身体也依然很力不从心。像是在很远地方点点地牵动引线,才能做出相应动作。
但他还是耐心地攒起力气,好让回答足够清晰和流畅。
明危亭抬起另只手,摸摸骆炽头发。发现骆炽依然没有抗拒,掌心覆落力道就稍微深点:“你是谁?”
骆炽被这个问题难住。
他把大堆不能丢记忆大包小裹地带在身上,守财奴样牢牢抱着,刻不停地跑出那片雾,唯独好像忘带着这个。
幸好对方似乎也并不定要他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等片刻,就按按他发顶,微微摇下头。
接着,那个声音又用同样轻缓语速,慢慢问:“是谁?”
他们在清晨回来,风还没被晒得发烫,但也已经基本褪去夜间寒冷。
天气很好,太阳从云间冒出来点,是种极高饱和偏红暖橙色。
骆炽身体忽然在他怀里微弱挣动。
明危亭及时护住他,准备让禄叔把制氧机取过来,抬起视线正要开口,忽然怔住。
骆炽枕在他臂间,慢慢张开眼睛。
出去,所以就凭着直觉往汽笛声响起来方向跑。
他发现自己在被这片雾吞噬,越是跑吞噬得就越多,但没关系,在彻底消失前他要看看外面。
他记得外面是医院,他不太喜欢医院,不过问题也不大。
他要看看外面。
骆炽撞出那片雾。
骆炽把这几个字念得很轻很慢,每个字都要先自己含上几秒钟,再郑重地、格外仔细和标准地念出来。
骆炽休息会儿,又控诉他:“债主。”
明危亭这次确理解他意思。
……按交易规则来论,骆炽给出只是那张画定价。
即使他给出价格翻再多倍,也没有道理用
骆炽轻轻弯下眼睛。
他记得,本正经开口:“债主。”
明危亭看着他,微蹙下眉。
骆炽把他神色看在眼睛里,慢慢咬下舌尖,眼底淌出点得逞神气笑。
明危亭第次见到骆炽有这种神色,虽然不明就里,回过神时,却发现自身已经本能地跟着露出笑容。
和之前每次醒来不同,骆炽神色有些茫然,目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
明危亭看着他,低声开口:“火苗。”
骆炽轻轻眨下眼。
他下意识去辨认对方口型,然后他想起自己能听得见点声音,那些声音被缓慢运转齿轮处理,再点点得出答案:“火苗?”
明危亭慢慢握住他手。
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形状和轮廓,但他闻见海浪味道,有凉爽水花被海风卷着飞起来,轻轻沾着他脸。
……
明危亭抱着骆炽,把他小心地放在躺椅上。
邮轮上同样随船医生,相应用来休养病房已经改造完成。荀家另外又派人来,需要医疗设施也应置办齐全。
确认骆炽身体状况基本稳定后,明危亭把他带回邮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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