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像是个最普通咨询师,先直白剖析点出最核心症结,再说出癔症发作病人最想听话、最盼望发生事。
靠着这些手段,他引导着对方平静下来。
荀臻说:“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些事,所以……”
他话没能说完,身后门忽然被推开。
骆橙站在门口。
……
荀臻正在让骆夫人从癔症发作状态中平静下来。
他又不是真来做心理疏导,只是用最快最有效方法让人清醒,所以也就没有更多忌讳,按照计划直接开口:“骆夫人,您好些吗?”
“如果好些,过几天有骆枳葬礼,可能需要您出席。”荀臻说,“请节哀——”
他话还没说完,手腕忽然被骆夫人死死扯住。
他只是没有心,又不是自欺欺人和恬不知耻,他还能分辨得出这种行径有多让人不齿。
他只是忍不住生出可笑念头,如果当初骆枳没有带着妹妹走失,如果切都没发生——
“骆家主。”明禄和气提醒,“不上去看看吗?”
骆承修打个激灵,醒过神盯着他。
……有某种森冷至极寒意悄然缠上他。
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看,曾经有过这多机会。
他以为自己会懊悔,会追悔莫及。又或者是会干脆恼羞成怒,再不由分说地把所有事怪在骆枳头上——要是骆枳不出事,怎会招惹上明家?
但阴差阳错,那份被骆橙击垮防线,偏偏让剧烈疲惫毫无预兆地吞噬他。
他前所未有地狼狈,灰头土脸地站在地不知道有什意义狼藉里。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反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
她脸上没有任何丝血
骆夫人盯着他,那种状态当然完全不正常,可混乱恍惚里又有明显不加掩饰兴奋:“他死?”
荀臻忍不住皱眉,他几乎觉得那种湿冷触感令人有些反胃,却还是保持基本职业素养,只是把那只手礼貌移开。
“是,骆枳不在。”荀臻语气平板地继续说下去,“所以您做过事,以后再没有人知道。”
荀臻翻页:“不会再有人知道,其实是您弄丢两个孩子。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当时直在给您打电话,但您因为赌气,没有接听……”
“请放心。”荀臻说,“这些都不会有人知道。”
比之前恐惧更阴冷,更叫他不敢哪怕稍微涉足,他仿佛看见那里有数不清密密麻麻刀刃,正阴森森嘲笑着他。
他难道真完全猜不出,明家为什要特地派人来,让骆夫人恢复清醒?
骆承修忽然再站不住,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被那种连绵寒意勒住脖子窒息过去,但他还是转过身。
骆承修转过身,不由分说扯住骆橙手腕,几步迈上楼梯。
骆橙大概是被他身上噬人森然吓懵,被他扯着踉踉跄跄上楼,被他扯着停在母亲房门外。
等到回神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想明禄话。
明禄叫骆枳“小少爷”。
骆家管家甚至不知道该怎称呼骆枳——在很久以前,那个孩子是骆家小少爷。
骆家小少爷,带着个到哪儿都甩不掉小尾巴,趴着门沿看他工作完没有。
他当然知道现在想这些简直虚伪到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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