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修死死按着胸口,他浑身发冷,像是又被推回漆黑冷海里,张口几次才终于出声:“为什是淮生娱乐?”
……为什简怀逸煞费苦心,不惜用骆橙设套,也要拿到淮生娱乐?
这个公司到底有什名堂?
不就是家普普通通影视公司?文娱这种领域,就算做得再好,又能做到什地步……
“父亲。”他听见简怀逸声音,“您是从来没有尝试着,哪怕稍微去解下骆枳吗?”
他什都不做,结果明明也是样,骆家人自己就会把骆枳赶出去。
他蠢得像是头拉磨驴。
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机关算尽,摘下眼罩原来还是被困在磨盘边上。
被死死地绑在磨盘边上,看着磨坊失火,看着抢来东西在眼前塌得烟消云散。
“再稍微挣扎下吧,父亲。”简怀逸说,“就这撒手不管,破产清算以后就剩不下什。”
骆承修喘着粗气,神色森冷:“你是这对付骆枳?”
简怀逸收拾好被打翻水杯。
他把水杯放在桌上,抽几张纸擦净水痕,坐在床边。
“别侮辱骆枳,父亲。”简怀逸劝他,“把药吃吧。”
他把水杯和药递过去,又被骆承修,bao怒着把掀翻,就再把水杯捡起来,扯纸巾去擦水。
磨。
骆承修嘶吼着让简怀逸滚出去,却依然被那个养子挑不出任何错地照料着。
——多感人。
家族倾覆,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
只有养子不离不弃,自己伤还没好,亲自照料重病父亲……
骆承修几乎被他这句话钉死在病床上。
监护仪器开始报警,骆承修不顾切地推开围上来医生护士,他吃力地大口喘着气,依然盯着简怀逸脸。
那张脸在他面前扭曲模糊,暗下去视野里,直被他忽略最显而易见答案反而浮上来。
除血缘,骆枳和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
简怀逸把文件递给他:“找人评估过,只要您能保下淮生娱乐——长期看肯定是保不住,骆家现在名声也对公司有负面影响。但短期内攥死在手里,收购价定会打得非常高……”
他自顾自说着,骆承修却像是完全没听,瞪圆眼睛死死盯着他。
简怀逸放下文件:“父亲?”
“淮生娱乐?”骆承修低声问,“为什……是淮生娱乐?”
他完全想不通,却又隐约想起明禄话。
“怎对付得骆枳?对付直都是你们。”
简怀逸把水擦干净,低声自言自语:“让你们相信、怀疑骆枳,让你们把所有错都推到骆枳头上,让你们把当成家人,把骆枳轰出去……有这难吗?”
骆承修瞳孔在他这句话里收缩。
“难吗?”简怀逸想想,“太简单。”
简单到他现在回头想,自己那些步步为营算计都成最滑稽和荒唐笑话——真有必要算计到这个地步,把事情搞得这复杂吗?
……等着吃下骆家最后残骸。
再沉底报废船也能榨出些价值,近水楼台,这位知恩图报养子在外人眼里风评会非常好。
没有人会知道这是只鬣狗。
鬣狗在床边等,等骆承修死,总还能剩下几根带着肉沫骨头。
“原来你这擅长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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