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炽倒些水,正用画笔把颜料点点晕开。他垂着眼睫,睫毛尖端舀起来点太阳光,看起来就像是和他笔尖样金色。
明危亭叫人按他尺寸订衬衫,穿在他身上很合身,剪裁得当,并不会显得支离瘦削。
骆炽把衬衫领口稍稍打开,袖口卷到手肘,气色很好,几乎看不出是在生病。
这些天太阳完全没能把他晒黑任何点,只是偶尔阳光太烈时候,皮肤会被晒得发红。回到房间过不多久,就又会变回原本冷白。
骆炽终于察觉到他注视,看看自己手臂,立刻放下画笔,主动摊开任影子先生抽查:“涂过药,医生说这次不会晒伤。”
他在想什,只要去听他弹出来曲子,去看他画出来画,就能知道。
骆炽在画面左上角那小片调着蓝色,深深浅浅地不断涂抹,直到那片蓝色像是彻底延伸出去,和画布外天空融在处。
明危亭被他吸引,甚至抬手去摸摸,才确认那片画布并没有离奇地忽然溶解消失掉。
“其实没多难,只是调色技巧。”
骆炽这解释,还是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厉不厉害?”
联想起沉默和哀伤。
色彩交汇会让画面生出仿佛流动错觉,即使是最理智人,也会在某个瞬间被蓦然触动,和那个完全不解世界劈面相逢。
骆炽面前画布主体颜色并不热烈。明禄叫人收集过他画,不知什时候起,骆炽就再没办法很好地使用那些充满热情颜色,画面变得安静,有些像是被隔层雾。
但那些画反响其实也很好。远在国外那位创始人并没因此觉得作画人水准有下滑,他还在等新作品,而身边人也遵从骆枳在遗产安排里意愿,并没有告知他实情。
眼前这张画并不热烈,也完全算不上活泼。
明危亭不是在想这个,但还是决定因为这种优异表现颁奖,拿出颗糖放在骆炽手
明危亭只是看着他,眼里就透出笑:“厉害。”
他发现自己越是和骆炽在起,这种忽然冒出来、完全放松笑意就越多,明危亭抬手摸摸他耳朵,轻声问:“怎会这厉害?”
骆炽被夸得耳朵通红,深吸口气定定神,摩拳擦掌决心给他来个更厉害,又去右下角调色画金色沙滩。
明危亭帮他整理下袖口高度,接过调色盘,按照骆炽指导倒好清水。
骆炽这些天直在养病,穿也大多都是以宽松舒适为主家居服。但这几天他忽然自己想要穿衬衫,还主动拉上影子先生和禄叔,照两张照片。
那些颜色交叠融合,有种异常柔和安静,像是最激烈肆虐过海上,bao风后,晴空下朗照平静水面。
明危亭侧过视线,看着正专心调色骆炽。
骆炽做这件事时候非常认真,有种和玩吉他时迥异近乎纯粹极静专注,但要真仔细透过表象去看,会发现这两个时候状态其实并没有不同。
比起骆炽喜欢这些东西,骆炽其实不那喜欢说话——发现这点,其实让不擅长说话明先生毫无道理地感到些许安慰。但同时也更难得地生出紧迫感,毕竟以后家里两个人,总要有个负责张嘴。
但骆炽只是不太喜欢说话,绝不是不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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