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亭慢慢把这些话讲给明炽听,看着对方越来越严肃神情,不由笑,抬手敲敲他眉心:“不是让你自己去。”
“黑心债主,也总要给自己谋点特权。”明危亭温声说,“陪
明炽把念头从五十张欠条拉回来——不知道为什,他总隐约有种直觉,这件事八成还是他自己相当积极地边数钱边果断把自己卖。
“没关系吧?”明炽挺挺肩膀,努力自证,“做完手术,已经好。”
明危亭摇摇头:“有关系。”
过去那些年里,这团火四周直都是浓得化不开黑暗。除被任夫人照顾那三年,几乎没有去过什有趣地方,没有见过有趣人。
所以明炽要先去看。
他现在自己是经历二十三年人生自己,这二十三年事,不论记得还是不记得,都会留下痕迹。
是这二十三年所有痕迹,塑造出现在他。
“猜猜。”明炽暂时还没看到那些信,但他基本已经能推测出大致情况,本正经接过话头,“这里有个快熄掉火苗。”
明炽小声说:“有好心人救他,把他捡回去。”
明危亭想想:“也不是。”
他终于挪到能用被子把影子先生也裹进去,于是就这干,等被子把两个人盖住,他就热腾腾地把额头抵在影子先生下颌。
“怎会因为这种事不安啊。”明炽把手放在影子先生背后轻轻拍,小声嘟囔,“只有天忘记回家吧?”
明危亭想说完全不是这个,他笑笑,抱着明炽把人从被子里向上托,让那双眼睛能看见自己:“那。”
“接下来五十年,或者更久。”明危亭问,“能继续每天都等吗?”
明炽怔忡仰头,迎上明危亭视线,喉咙轻轻动下。
这和他是怎想、他是不是不安没有任何关系——明炽必须先去过正常人生活,去经历本该经历值得高兴事,去见很多人。
他很荣幸被填进明炽生命空白,但这片空白里该去容纳更多原本早就该接触东西。
那团火应该先得到自由。
等到那个时候……如果明炽依然认为回家找影子先生是最开心、依然认为像他这样人并不无聊,可以朝夕相处共度生。
那个时候,如果他依然还有这个荣幸。
明炽诧异:“不是?”
“不是好心人。”明危亭说,“是黑心债主。”
明危亭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他:“趁着这段时间,这个黑心债主讹他百三十四幅画,和其他五十张欠条。”
明炽在他掌心下睁圆眼睛。
睫毛在掌心划得酥酥痒痒,明危亭神色跟着柔软,笑笑,把手掌挪开:“所以……这个时候,不论如何不能再讹你。”
他几乎忍不住要开口,却被影子先生抬手遮住眼睛。有温度靠近覆落,然后不再动,他在胸膛里心脏又开始听见对门邻居敲门。
“不急着回答,火苗,你要先好起来。”
明危亭说:“你遇到过很糟糕事,知道你即使忘记,也依然记得。”
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但明炽能够听得懂。
那些事他已经忘记,切都被删除干净变成空白,但留下本能习惯、偶尔会冒出说不清感觉,并不会那果断地跟着起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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