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已经想不起这件事,但联系起前因后果,加上手机里存那些图片,大概也能猜得出:“没保护好它。”
“应该是保护它。”明炽说,“——”
老先生缓缓摇头:“没有什比人更要紧。”
“霜梅当初其实还给你留辆车。”老先生说,“你知道,当时就是托们订车,起订两辆,就是为防备这种事。”
明炽怔怔。
当时不光任霜梅不同意,抱着小朋友说什都不放手,小朋友自己也绝对不同意。
小朋友规规矩矩地鞠躬道谢,又努力严肃地睁大眼睛,认真看着他。
“爷爷。”小朋友用力攥着任霜梅衣角,挺胸昂头站得笔直,骄傲得不行,“现在就过得超级好,是世界上最幸运人。”
老先生还像当初样,抬起手,慢慢揉揉小朋友脑袋。
“已经长大,有让自己过得好能力,不用再被保护和照顾。”
老先生说:“们谈谈你。”
明炽正要收起纸笔,闻言怔下,停住动作。
“你在想事。”老先生端详着他眼睛。
“你在想,寄给画应该没搞错顺序,画风变化很合理。”
老先生看着他:“个天赋斐然小朋友,遇到些难过事,顺利度过,顺利长大。”
去不变纯净透彻,只不过比那时更沉静和稳重。
唯变化,好像只有已经不在任霜梅。
“你寄来那些画。”
这样过阵,老先生才开口:“都看过,每张都很好。”
明炽眼睛轻轻亮下。
他认真看着老先生,手指慢慢屈起来,攥下,然后抿起嘴角摇头:“应该不会。”
姨姨不会给他特地去留第二辆车。
因为如果没有意外,他绝不会让第辆车坏掉。
至于后来发生那些意外,实在来得太叫人全无防备、不可预料,即使是姨姨也不可能
老先生说:“这点当然毋庸置疑。”
他话说得慢,在面前年轻人眼里看到模样小骄傲,不由笑出来,轻轻摇摇头。
“听说,霜梅送你那辆车坏。”
老先生轻声问:“怎弄坏?”
明炽回过神,垂下视线,认真想想。
“就是这样。”明炽弯下眼睛,把便签放回口袋,“爷爷,现在过得超级好。”
老先生也笑笑。
这句话也和十年前样——那时候他很喜欢这个孩子天赋,想把这个叫“火苗”孩子从任霜梅那里带走。
这个孩子既然亲缘疏远,可以寄宿在自己家里,跟着自己学习设计、在国外上学和生活,以后也做设计师。
他发现小朋友对汽车玩具有兴趣,就告诉小朋友,家里有车库收藏车,都可以玩,来家里生活会超级好。
这些年,他直和老先生保持通信。明炽把画寄去,老先生也会寄回信给他。
那些信都还在,被仔细保存妥当,明炽每封都重新看过,老先生每次都会对他画给出相当专业意见和点评。
创始人爷爷对他完全不像对学生那样严格,每次开场白都是“每张都很好”。
明炽从口袋里拿出便签和钢笔,想要记录下来,却被老先生按住手臂。
“今天不谈画。”老先生示意他可以收起笔,“们已经谈过够多画,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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