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多年过去,他依旧破碎,依旧安静,却不再茫然失措,也不再释放求救信号,妄图抓住些什。兴许是因为无依无靠,所以渐渐学会成为自己依靠。
安嘉鱼心里难过,却知道他不需要别人可怜和同情,否则他也不必独自撑到今日。
于是只晃晃手里保温桶:“司机刚帮送过来,先吹干头发,然后吃饭。”
乔郁绵乖乖点头,随手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转身去吹头发。
安嘉鱼瞄眼还没熄灭屏幕,是关于临终关怀。
“嗯,回。”他解开扣子脱掉衣服往浴室走,声音渐渐带上湿润回响。ICU里可能存在耐药菌,他要立刻洗澡。
“行,那你好好休息会儿。”
他刻意把水温调高些,小浴室很快被白蒙蒙蒸汽填满,又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只得把窗子打开通风。
他站在水流中冲好久,明明已经是六月,他却点都感觉不到,心里又麻又凉。
也许他只是在抗拒,抗拒迟早要来那天。
第二天他们起去医院,那个年仅三十四岁老师没能撑过昨天场劫难,隔壁床已经换成陌生面孔,苍白,苍老。
安嘉鱼看着李彗纭,她眼角泪痕似乎永远不会干涸。
到探视时间,护士开始为乔郁绵准备无菌衣,可那人却摇摇头:“谢谢。今天不进去。辛苦你们。”
说完,他抓住安嘉鱼手腕,转身便走。
他抓起浴巾胡乱擦擦身上水,穿上短裤推开浴室门,径直往卧室走,大门外忽然响起清脆钥匙声。
安嘉鱼拧开门进屋,看到断断续续水痕从浴室门口路延伸去卧室。
乔郁绵头发还滴着水,似乎没想到他会来,怔然站在床前,扭过头看着他,水珠在发尾处凝结,变浑圆,黏不住头发便啪嗒坠到地板上。
此刻他才觉察到,乔郁绵依旧还是那个乔郁绵,他难过,挣扎时候不哭不闹,不声不响。
安嘉鱼觉得自己当初就是被这种孤独而安静破碎感吸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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