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汐每逢台风季都难以避免人员伤亡,多是游客,可那年却死个本地人。
附近没有专业救援,妈妈不顾危险只身跳入惊涛骇浪里,将还不会游泳月时宁托出水面,挣扎着带他往岸边游去。可她单薄身躯又怎能与大自然力量抗衡,体力在次次被海浪拖远过程中耗尽,她用最后力气将月时宁放入岸边人丢下救生圈中,连句抓好都来不及说,下秒便被卷入海中,再也看不到踪迹。
“岸上几个阿姨边把吊上去,边拼命对喊,宝宝抱住!使劲儿抱住!”月时宁闭上眼,“那个画面就是脑袋里对这件事所有记忆。”他手心渗出汗,“简翛,你说得对,确有事情没有告诉你。因为始终不能接受,妈妈因为丢性命,而那几个始作俑者却因为有钱有势,点代价都不用付出,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说句对不起错……明明有目击证人看到是被推下去,是他们害死妈妈,可最后这件事情居然变成失足造成意外……”
简翛绞尽脑汁,却句劝慰他话都说不出来。失去妈妈痛苦,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选择放下。
然而月时宁却忽然笑,他指指心口:“每次想起这件事,这里都会跳很快,像要把吞进去,即使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错也没用,唯方式就是不去面对,不去回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忽然就能很平静想起她。”他眼圈泛红,“外婆曾经哄说,妈妈不是不在,而是去月亮上,她每晚都会在夜空里看着。小时候不懂,长大不信,可刚刚却信,看月亮时候,觉得她也定在看着。”
前街边转转,每天下午都会有推着小车卖糯玉米奶奶路过,便会有人为他买根,有时是妈妈,有时是公司里叔叔阿姨,他坐在楼梯上个人慢慢啃,啃就是个小时。
他就是那时候被人盯上。
附近有所私立小学,常有学生路过,月时宁长相特别,很快引起他们注意。
有些人恶是天生,他们假意要跟月时宁做朋友,带他起在附近玩。他们掏出进口零食喂他吃,拿出昂贵玩具车给他玩,还有他见所未见游戏机,块小小彩色屏幕,可以抓住各种小怪兽,他好像在电视里看到过它们。
每每见面,他都领略到从未体验过快乐,他不必再远远看着,他也可以有朋友,有大哥哥们照顾。以至于他轻易就被拿捏住,以为自己变成这些大孩子器重玩伴。
又或许,是心里空缺渐渐被填
所以那个台风来临日子,当他们提议去附近海边时候,月时宁想都没想便答应。
他还不认字,不知道海边立牌和警戒线上写什,跟着他们偷偷钻过去,窜到危险堤坝上,看几米高巨浪拍击上来,水雾将他从头淋到脚,水滴顺着雨衣流下去。
“你不会害怕吧?”他们笑嘻嘻地说。
无知者无畏,况且他好不容易交到朋友,不甘愿被视作胆小鬼,于是他更进步。
他听到远处大人们惊叫声,妈妈远远叫他名字,叫他回来。可为时已晚,他才提起步子,便在阵孩童清脆哄笑声里被个浪卷下堤坝,瞬间被海水灌满腔冰冷腥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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