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他打钱,反而觉得你在逃避。”堂哥摇头,“记得你说过,不是你对不起他,也不是你没脸见他,你既然问心无愧,又不记恨,他就是个无所谓人,早早见完面,早早却桩事,难道不好吗?”
堂哥没喝酒,却比喝酒夏勉还上头。夏勉不想和他争执,就说:“会考虑。”
堂哥长叹,憋多年话口气说出来,心里只剩畅快。他想喝杯酒爽快下,想到房里睡觉女儿,又作罢。
他指指房间,调转话题:“觉得你侄女怎样?”
“很可爱。”夏勉说,“但是爱闹。”
堂哥停顿会,放低音调,“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他查出肝硬化,整个人突然下老实,酒不喝烟不抽,连电视都不看,早晚就坐小区公园发呆。说实话活到他那岁数混成流浪汉似,实在难看。妻儿没有,健康没有,存款还是负,要是哪天烂在家里可能都没人知道。”
餐厅安静,只有堂哥边回忆边讲述声音。夏勉平淡地听着,像在听别人家事。
“还愿意和他经常走动只有爸。到底是亲弟弟,不可能放着不管。他总和爸说想在死前见你面,说他后悔,现在遭报应,如果面对面和你道歉,可能死以后就不会下地狱。”
堂哥说完,认真地问:“你愿不愿去见和他见面?”
夏勉抿着唇,保持沉默。
定要和你喝场,把你喝趴下,让你知道长辈厉害。”
夏勉无言地接过酒杯,将这小口闷。
“这些年累不累?”堂哥问。
“还行。”
“赚这多能不累?买房子跟买水似,也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堂哥满口溺爱:“小孩闹点就闹点,原则问题不犯错就好。小女孩更要闹,免得被男生欺负。”
夏勉不评价堂哥教育理念。他没养过孩子,无权指摘堂哥什。
堂哥又问:“这些年谈没谈过朋友?”
夏勉说:“谈过,都没结果。”
“你这条件不至于啊。”堂
他曾发毒誓,要和父亲老死不相往来,这些年他做到,他不觉得他有理由打破誓言。
“你不想和你爸扯上关系,理解,其实也觉得爸爸当成他那样,不要也罢。但是夏勉,你真走出来吗?你是不敢见他还是真不在意当年事?”
堂哥说,“告诉你他生病,不是要你去关心他,是想让你以现在样子站到他面前,让他知道他究竟失去个多优秀儿子!想让你去面对问题,你也必须面对问题,他是人渣,但也是你亲爸爸,要是他哪天死,你看都没去看过他眼,怕你心里会留个坎……”
夏勉拧紧眉,打断堂哥:“放下。”
他重复说,“放下。给他卡每年都打笔钱,问心无愧,也不花精力去记恨他。”
“……”
“算,不管累不累,都过去。回国就别太拼,再不济也有哥和你伯父撑着,你有亲人,你知道吧?”
高度白酒劲冲上来,夏勉微皱眉,说“知道”。
堂哥笑:“这酒受不住吧,度数太高,们家只有爸和你爸才受得住。”
他见夏勉脸色不好看,摆摆手说:“你放心,你回国事没跟你爸说,要说肯定是你自己说,那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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