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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热腾腾出锅,已是戌时三刻。
送到陶生居时候,刚好陆慈也来。
彼时谢枝山正在水榭喂鱼,他凭栏立着,手里捻着面屑徐徐洒开,逗得汪鲤鱼觉也不睡,纷纷张嘴索食。
“听说是教坊司来人,生生把徐贞双给捆走?”陆慈倚在靠柱:“何必这麻烦,你打声招呼马上派人来拖,省得留她在府门口碍眼闹事,还把你府里人给弄伤。”
织儿在旁边打下手,已然从见到美郎君昏眩里醒过腔来。她净手,抽出手绢给司滢擦汗,心疼不已。
“郎君好看是好看,但个男人不懂怜香惜玉,脸再俊,也是有大缺陷!”
听她这样本正经地评价谢枝山,司滢莞尔不已,知道这是看出谢公子不是个好相与。
其实对于这位便宜表兄,她暗里也揣摩好些回。
刚开始接触时候觉得他还算安和儒雅,会因为碰到她跟她说抱歉,会想法子安抚她恐惧和不安。
,头个反应便是府里走动罢,怎还要费心妆扮?可转念想,倘或她素面朝天而来,又显得对他很不着意。
总而言之,她有心,他也受用。况且他不是丁淳那种愣头青,看见个姑娘就张口结舌,涵养全扔。
想到丁淳,谢枝山眉头轻绞,或许近来当真太累,再看司滢时,忽又觉得她这笑容很刺眼,闹得他很不舒坦。
于是想想,顺口提出个要求:“摔吃食,再送份来。”
“啊?”司滢讶然。
“桩小事罢,哪敢劳动锦衣卫。”谢枝山喂完鱼,挪动去净手。
陆慈先他步坐到石桌旁,捻着板糕吃块:“油润适口,司姑娘手艺可真不赖。”
谢枝山嫌他吃相不佳,又疑他刚从诏狱出来,手上大概沾过刑具与人血,因此抽个碟子拔两块吃食另外推给他,以示反感。
洁癖人总有各式讲究,陆慈早也习惯他这臭毛病,囫囵吞下糕饺,便摇头晃脑道:“你与徐阁老师生情份,算是被他那个好女儿给挥霍光。她立意害你,你却还不动她,莫不是真爱她爱得死
但越相处,越发现这位爷有挑剔傲慢面。
好脾气纤细得像蛛丝,有时候警觉过头,别人话才说第句,他已经想到第三句去,活像谁家还没出阁大姑娘,别扭又敏感。
还有头那几回她不敬。唉,他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她却几次三番试图染指他,也不晓得这样过节,他要记到猴年马月去。
仙子卖相债主款儿,这号人要哄着捧着,最好别触他楣头,毕竟他好像还有些阴阳不调,脾性总反复无常。
司滢想清楚,决定以后都拿谢枝山当菩萨对待,看在丰厚嫁妆份上,也该供着他。
谢枝山转眸:“怎,嫌麻烦?”
这话当然认不得,司滢连忙否认,又为他着想:“那几样做起来有些费时,表兄如果饿,不如现烫份银丝面送来?”
谢枝山莫名其妙地笑笑,眼风轻飘飘扫过来:“确实不早,难为你再去厨下忙活……若是觉得累,唤人取些梗米粥来,随便对付几口,也不是不行。”
财神爷又变脸,笑容里邪乎劲儿扑面而来。司滢再不敢多说,起身递递膝,便匆匆往厨下去。
盅两件,要洗要削还要炖,没有个把时辰是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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