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昨日,那药包再次被陛下问及,他便愈加留个心眼。
从陛下还是储君之时,他便在东宫跟着伺候,凭他对陛下解,就怕那位万岁爷是对他亲妹子……
正担心着,身旁忽然挪来个人。
侧目,见是妹妹拖着凳子凑过来:“哥哥,太后跟赵阁老……是怎回事啊?听说太后和先帝爷感情很好,怎还会?”
见她打听这些,杨斯年颇觉好笑:“那你可曾听说,先帝爷后来沉迷修道?”
“她是早晚要处置,不过这些年府里没人,也忙得顾不上,便由着她作威作福。眼下你来,正打算找个借口把她发落,如今这样也好,你倒帮省力。”过后,杨斯年这样说道。
司滢还是有些惊讶:“所以,她当真是万岁爷……派到府里盯着哥哥?”
养在鱼缸里鱼儿扭着尾巴摇着划翅,杨斯年有些失神地望会儿,喃声道:“为上者多疑,不可能对谁都全然信任。”
看着哥哥快要挂不住衣裳两道瘦肩,司滢静默。
全身心效力,但还是遭人提防,甚至安插眼线到府里,哥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应该多少也觉得颓然。
司滢眼眶子更加发烫:“哥哥别骗,你身体底子才不好,身伤……”
她看过放在府里脉案,哥哥身上鞭伤刀伤,还有早年当小火者时落下痛风毛病。犒赏水兵那回,又还被掉下来桅杆给伤,眼下不说别地方,单肩头疤就好几道。
宫里是吃人地方,这些年,哥哥真受罪。
但这会儿不是哭哭啼啼时候,于是司滢擦擦眼泪:“哥哥好好睡觉,去厨下淘淘晚上要吃东西,给你补补身子。”
“小芽儿,”杨斯年叫住她:“梅巧事,听说。”
司滢如实摇头,面给哥哥递茶,面乖乖地说没有。
杨斯年捧过茶:“今人修道,无非是修身与修心,而论及沉迷,自然是有其目。”他拔开盖子,挨在杯沿小啜半口,淡声道:“先帝爷修道,为求长生。”
求长生,迷恋便是丹药之术。
是药三分毒,方士献丸药吃多,先帝爷便开始喜怒无常,更对后宫产生厌倦,少有御幸。就连彼时向受宠太后,也难面圣颜。
后宫向来最是势利,贵妃自入宫便受隆宠帝恩,那会儿落得与其他
“那陛下身子可好些?”司滢问。
杨斯年摇摇头,转身坐回去:“陛下本就体弱,加之向来是个思虑过重,近来……政务冗杂,河东地区又发干旱……若说好些,恐怕也是时时事。”
谈及天子,杨斯年陷入短暂怔忡。
前两日陛下眼涩难寐,太医院开汤药也咽不下去,他便把胞妹做那敷烫药包拿去试试,倒是意外奏效。
彼时虽未闻夸赞之语,但陛下眉眼之间,已有不寻常神色。
司滢回身,惴惴道:“她是陛下指人,宫里……陛下会问罪?”
杨斯年看她会儿,片时瞳光绕开:“跟还玩鬼脑筋,要是怕宫里问罪,你会那对她?”
司滢腼着脸笑笑,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梅巧最终发落,杨斯年甚至没有出面,直接对管事下吩咐,按府里规矩把人撵出府。
动静闹得极大,也有故意做给府里其他人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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