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司滢也盯着砖面很长时辰。
果然是鸿门之邀,无缘无故,哪会下那大功夫和她们寒暄?
如皇帝所说,她二人并非采女,官吏眷户留在宫里,倘使跟在太后旁边还好说,放皇帝跟前做女官,是闻所未闻安置之法。
算不上荒唐,但听起来很不像话。
主位之上,贵妃还在娇声不休,大意全为皇帝身子着想
收回视线,上首帝与妃也温存过,这才重新与旁人说起话来。
皇帝声气慈软,眉眼安和,仁不仁暂不说,起码看起来是温良。
但说没几句,又连咳带喘起来,贵妃连忙倚过去帮着顺气,嘴里又怨新选到御前伺候两个女官太不得力,见圣驾这东西奔走,竟然连件披风都没准备。
通数落场伺候,贵妃叹道:“都入秋,万岁爷还穿着这双丝鞋。唉,可见御前还是要伶俐人儿,给那些个蠢相伺候万岁爷,没得让臣妾日夜悬心。”
话还没完,泪便掉出来。
人谈天不大顺利,但跟皇帝说话,好听信手拈来。
她伸出手,笑着去引皇帝:“方才正说呢,齐姑娘提起齐总兵当初被人诬陷事,说亏得陛下心明眼亮,才能还齐总兵清白。陛下好贤泽民且锐意图治,有您这样圣主,是咱们大缙臣民福气。”
皇帝免二女礼,随贵妃坐去上首,接过贵妃递来茶喝口,这才淡笑道:“朕说要带你去赏头茬木槿,只是不知你这处有客,来得不是时候。”
“陛下这是说哪话?”贵妃嗔道:“陛下近来忙于朝政,臣妾料您不得空,今日又正好闲得慌,便想起上回千秋宴上碰到这二位来。当时们小聊过阵,彼此觉得甚是投契,臣妾便腼着脸请她们入宫叙……哪知这样巧,倒碰见陛下。”
想是习惯被堆人伺候,都有些旁若无人本事,他二人兀自说话,贵妃问及皇帝今日用些什,身体有没有见好……林林总总细语,万般柔情绰态。
贵妃细声抽泣着,未几,将视线投到齐湘身上,眼睛豁然亮:“齐姑娘十岁来就操持宅务,把府中打理井井有条,早有贤名在外。倘使御前能得你效力,陛下定不至于连双秋鞋都不及换!”
艳目转,又滑到司滢身上:“还有司姑娘,你会做那敷眼药包,想必也通些调理之术?”
“陛下,臣妾想到!”贵妃忽而欢实起来:“不如将这二位留在宫中,安排到御前伺候,岂不正好顶那两个女官缺?”
她本正经,手还揪住皇帝片袖襕,噙雾眼睛眨也不眨。
这幅模样,大抵在皇帝眼里是天真娇俏,所以皇帝轻轻拧拧贵妃鼻尖:“休要胡说,她二人并非宫女子,哪有留着当女官说法?”
末,又问起彦皇子病情来。
彦皇子便是皇长子,淑妃所出,上回也被抱去过千秋宴,而且刺客出现时候也在。
这大点孩子最容易被吓到,因而直抱恙,反复都不见好。
听皇帝说小皇子今天又吐奶,贵妃浮现几分为母忧容,还拿帕子拭起眼泪来,个劲地心疼孩子。
太假腥腥,司滢尴尬到扣脚,转头去看旁边齐湘,却发现她盯着砖面,眼睛闭过分长时间,甚至眼皮下还有滚动迹象,好似在默默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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