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榻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爬向父亲无助绝望,是他母亲将他抱入怀中又被官兵生生将他们母子分离时他母亲声声泣血痛哭。
他太痛,痛二十年,手上沾满旁人血,听过无数人对他唾骂,依旧掩不去他入睡时夜夜回荡在耳际双亲哀鸣。
低头狠狠口咬在楚岳峙颈侧,那里有着条被利刃割断就救不回来血管,他恨极楚岳峙,可这多年,偏偏又是楚岳峙让他活下来。
为什,为什楚岳峙总是要这样用沾满他亲人鲜血利刃捅进他心里,又摆出副悲天悯人姿态施舍同情他?
他听不到楚岳峙痛呼,直到唇齿间尝到腥涩铁锈味,他才抬起头,近乎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楚岳峙,是宦官,长不出胡子,也没有真枪实刀上你能力,将来死,史书工笔,记载也只会是大蘅国曾有过个姓司宦官,若能助你登上帝位,便是那前后两次叛主祸乱朝廷佞臣!司家坟,进不去,也没资格进!既答应要助你篡位,便绝不会食言,你大可不必用父亲与司家来试探笼络,想让对你死心塌地,倒不如想想将来如何将这个以下犯上,次又次欺辱你宦官碎尸万段!”
“没有用司老尚书来试探笼络你意思,宦官又如何,宦官就不能心怀天下吗?当年离宫入军营前,助你登上秉笔太监之位,是因为信你不会是那些史书上记载乱臣贼子,你心中有国有家。如今你以宦官身份在朝为官,旁人私下辱骂你,可看得清楚,若非有你在朝堂上周旋,皇兄只会颁下更多禁令与无理律条法规,还有与众将士艰辛打下边防,也未必就能得到皇兄重视。求你帮,不仅仅是因为你权倾朝野之故,更因知道你并非所谓佞臣!”抓住司渊渟衣襟,在听到司渊渟这些话之前,楚岳峙尚不能肯定,可此刻,楚岳峙无比肯定地说道:“司渊渟,你其实把国与天下子民看得比你家仇要重许多,否则你不会让方本和活到现在,是吗。”
尽管不懂缘由,但楚岳峙知道司渊渟对自己有执念,也许是因为当年是他帮司渊渟成为秉笔太监,让司渊渟对他有念想,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他不想去深究司渊渟想要得到他原因,他也并非真只看权势而选择与司渊渟定下协议,他相信,若非司家变故,司渊渟如今会是堂堂正正在朝为官心为国为民臣子。
他父皇毁司家也毁司渊渟,可他知道,司渊渟心中抱负理想并没有被彻底毁去。
君王或臣子,只要将国与万民置于心中,即便不是贤明之主,忠孝之臣,也断不会是捐廉弃耻以致遗臭万年罪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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