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烧着上好炭,生热却不生烟,可不知为何,吴永廉竟觉得自己好似被烟熏到双目,眼眶酸涩不已,不多时眼前便已模糊片,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竟能等来君圣臣贤日,这本是他早已放弃期待,哪怕是之前楚岳峙平反司家与皇甫家,要他做出官学改制初案,他都并未能真正相信,楚岳峙会是他入仕时曾在心中暗暗期盼能遇到明君。
楚岳峙将手炉在掌心转又转,到底还是嫌太过热,于是将手炉放到矮几上,说道:“朕不怕被百姓议论,朕真正怕,是废除禁令后百姓依旧不敢发声。吴尚书,你当许多年被捂住嘴人,而大蘅国内还有许许多多像你般人。朕不需要榆木脑袋,但只有官学改制是不够,在官学改制之前,朕更希望能砸碎那堵阻隔思想高墙。”
他不怕被骂,他怕,是百姓不敢骂。
废除禁令后再颁布
是亲戚之间互相举报,也因此而生出无数冤假错案。敢怒不敢言不是最可怕,最可怕,是只剩下种声音,容不得半点不同意见。”
楚岳磊施行绝对强权其实是,bao政,他不允许百姓议论他,不允许百姓反对他,更不允许任何人说他有错,他是皇帝,所有与他有关都必须是正面评价言论,百姓甚至要歌颂他登基后新朝,否则便是有不敬之心,旦被人知道那便是杀头大罪。
吴永廉虽只有五十多岁,可单看容貌很容易就会让人误认为他早已年过六十。司渊渟看着他,虽私下少有来往,但曾经发生过往事直都刻在两人心里。
当年吴永廉曾是司崇德门生,司家遭难后,已入官场吴永廉仕途可说是片灰暗,后来数年间直都被打压;然而这并不是最痛,最令吴永廉感到痛苦难过,是几年前因在醉后对自己亲儿子说出心中为司家门忠良感到悲忿痛心之言,竟被想要攀附权贵亲儿子向当时礼部尚书方本和告发,若非当时已是掌印太监司渊渟得知后出手将事情压下,只怕吴永廉熬不到这出头之日便已死在牢狱之中。
吴永廉在被亲儿告发入狱当晚,整个人夜之间苍老能有十余岁,出狱后他在大雪中徒步前往督公府,在督公府大门外叩谢司渊渟救命之恩。那个时候司渊渟心中是没有仁慈,他虽救吴永廉出狱,但也在吴永廉于督公府外叩谢之时,命人将吴永廉之子那已经不成人样尸体用破席裹着拖回吴府。
司渊渟救吴永廉,也杀吴永廉唯儿子,之后不到半年,吴永廉母亲和妻子相继病逝,吴永廉在那之后沉寂许久,直到去年才被司渊渟提为礼部尚书。
许是因这段过往给吴永廉打击太大,吴永廉始终未有续弦,至今孑然身。
为官正直之人尚且如此,更遑论是寻常百姓。
“吴尚书,有很多事,并非不知,而是有心也无力。”司渊渟说道,他很少为自己辩解,这样句话放在过去他是绝对不会说。他在此刻说出这话,也不是想要为过去自己辩解什,只是为引出接下来更为重要之事。
直视吴永廉苍老面容,司渊渟说道:“大蘅国百姓耳目闭塞已久,陛下已与商定,待开朝之后,会下旨废去愍悼帝过去七年间颁下所有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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