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被牧长觉养得嘴巴极刁,什东西是不是真正好吃,只要尝个味就知道。
青苹果味冰棒凉凉,甜丝丝,乍尝很爽口。
但仔细咂摸就只是股工业糖精味,跟牧长觉平常给他投喂水果和点心根本没法比。
明知
燕知跟他拧,“们学校门口新卖种绿舌头冰棒,全班都吃过,就没吃过。”
“嚯,全班就你最独特,不好吗?”牧长觉弯下点腰,“背回家,给你做牛奶布丁,蒸小豆包,好不好?”
燕知觉得不好,太没面子。
他又不是自己没钱。
当着牧长觉面,他去小超市花三块五,买根最流行新款冰棒,威风凛凛地拆开。
但是牧长觉老不让。
燕知都上小学,买小零食还得看他眼色。
这点很快就被班里同学发现,勾肩搭背地笑话他:“天哥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在家被他哥管得可严。妈管爸都没这大阵仗,好歹给爸留百块零花呢!”
“天哥学习这好,原来是你大哥教呀!”
“哦哦哦!天哥天哥不怕天,天哥天哥不怕地,就怕他哥发脾气!哦哦哦!”
火车从不远处经过,颤动从老迈龟裂大理石地板下传来,伴随着悠长鸣笛声。
神父早就离开。
燕知出神地望着忏悔室向上凹陷尖顶。
那里雕刻着尊小小天使像。
过来到斯市第年,好像他有二分之世界已经永久性地停留在离开故土那刻,剩下二分之又随着支璐离开凝固。
还在斯市时候,学校给买保险能覆盖很大部分医疗费用。
但是剩下部分药钱,还是需要燕知打两份工才能勉勉强强供上。
周百六十八个小时,燕知只有周日下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他租房子靠近铁轨,车站旁边是间社区教堂。
教堂四周种着红白两色玫瑰,在帕市充足日照里漫成整面花墙。
牧长觉在他身后,抄着兜跟着。
虽然那时候牧长觉也只是个十二岁孩子,但个头还是比体弱多病燕知高大多。
燕知拿着凉飕飕冒白气冰棒,瞟眼杵在边牧长觉。
牧长觉神情淡淡,不阻拦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燕知伸出点小舌头尖,小心翼翼地碰碰冰棒。
别说在班里,六岁半燕知在整个二年级也是说不二“狠角色”,那肯定不能落下“哥管严”名声。
放学时候他恶狠狠地抱住牧长觉大腿,“牧长觉,给买冰棒!”
这种熊孩子行径,牧长觉在他身上见得不太多,还觉得挺有意思。
他揉揉小崽子脑袋瓜,“什冰棒?燕天天,听错?”
崽可杀,不可辱。
燕知竭力地让其他部分时间走上普通人眼中正轨。
除每周这两小时。
他用来修补和平复。
那天天气很热,来时路上有小朋友围着教堂门口喷泉,在吃冰激凌。
燕知小时候也喜欢吃冰激凌。
燕知不信教。
但病过那场之后,他时常会来这里打发每周空出两小时。
周日下午礼拜已经结束。
燕知趺坐在窄小忏悔室里。
透过菱形镂空窗格,他能看见五彩玻璃照下来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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