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睡得并不安稳。
他总是能在飞机上梦见自己不停地说“求求你让回去”“别带走”。
他哭很多次,也吐很多次。
当时在万米高空,他甚至想过去拉开机舱门。
他违反公共秩序,剩下航程都是被“陪伴”。
等燕知喝药时候,他才出声问句,“燕老师吃什药?”
他依旧漫不经心,甚至没转头看他。
“助眠,”燕知说半实话,“防止晕机。”
牧长觉没接着问。
燕知也没力气多说,咽药不到十分钟就靠在椅子里睡着。
他核对着座位号坐下,想等起飞后到经济舱看看有没有空座位。
不过商务舱座位确实宽大舒服多。
在会场站下午,燕知腰累,往后靠住放松下来,又有点不想动。
他刚有点纠结会儿到底坐哪,旁边人就来。
燕知仰着头看牧长觉放行李,“……”
但是飞机上能睡五个多小时,燕知还是坚持着快速浏览下这两天新上线文章。
因为薛镜安加入,他现在对和免疫交叉方向也额外关注些。
燕知翻着期刊网页,觉得个新发表工作简介有些熟悉。
他把薛镜安简历翻出来,那项工作确实就是之前她做,而且通讯作者也确实是她前导师。
只是不知道为什,这篇文章作者列表里面却没有薛镜安。
忍会儿还是去问:“是不是你给办升舱?”
“什升舱?”牧长觉好像很忙,只是抬头扫他眼。
帽檐和口罩之间眼神太冷淡也太漠然,就像只是看个不太熟同事,让燕知没敢继续问。
这才是牧长觉该有态度。
燕知想。
温柔空乘坐在他旁边,试图安抚他,“同学你别害怕,你妈妈就在前面座位上。如果你感觉好些,就送你过去。”
“让回去吧,让飞机回去,”燕知哀求她,“必须
牧长觉手机放下,叫空乘过来,“麻烦给拿两条毯子,谢谢。”
接毯子,牧长觉先展开条,给燕知盖时候碰下他手。
冰凉冰凉,碰到热源就本能地抓住。
牧长觉皱着眉,没把手抽走,动作极轻地摸摸燕知额头。
好在没发烧,只是出许多虚汗,又湿又凉。
“好巧。”牧长觉只跟他说俩字,又接着到手机上忙去。
行,至少是认识人。
燕知累得要睁不开眼。
飞机平飞他就从包里掏药出来。
牧长觉大概买飞机上流量,直没关过手机。
燕知刚准备仔细看下这篇文章主体结果,就听见广播通知商务舱要提前登机。
他余光看见牧长觉没动,就自己背上包先走。
燕知很久没坐过商务舱,看到两两排宽大座位还有些不习惯。
尤其这种两个同排座位紧挨着、控制台在外侧座位格局,更让他不舒服。
跟陌生人太近。
或许是他那天对牧长觉提醒终于生效。
他自己求仁得仁。
燕知用次性纸杯接热水,找个离着牧长觉最远单人沙发坐下。
他这几天工作强度挺大,这种特邀报告专场远要比跟其他学者起讲要辛苦。
赶飞机时候还好,现在坐下来就浑身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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