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侍卫手中托着卷加急谍报呈上来:“陛下,西域蛮族再次举兵,如今已经濒临边境城下!”
西域蛮夷向穷兵黩武,尤其喜欢等待时机,趁虚而入,现在想必也是看准容怀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又听说聂青回到京城,这才撕毁条约再次发动兵变,聂青皱起眉头,“这些人竟敢趁火打劫。”
听见蛮族这个词,儿时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容怀脑海里闪过染血大殿,满地头骨,血腥味混合着烈酒味,他依稀还能记得那时耳边响彻着粗犷恐怖笑声,
甚至他晚上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甚至会想到如果当时他没有抛下容怀前往边疆,结局是不是就会完全不样。
雪妃不会死。
阿远那些人也能活下来。
或许至少能为他保留住这些人尸骨。
容怀走到今天这步,聂青想,这也有他责任。
聂青在看到那群脸色青白,肢体僵硬宫人们时,切就都明白,坊间流传容怀夜之间杀死百多名大臣,又将七千多名宫人赶尽杀绝恐怖流言竟然是真。
不仅如此,容怀还把他们都做成活死人。
这些人灵魂永远被禁锢在这具躯体之内,不能张口不能发声,□□却被容怀所驱使。
在容怀看来,直以来他所听见,活人说都是谎言,偌大宫廷被重又重谎言所包裹。
所以干脆不再任用活人。
见聂青始终不开口,容怀扬起脸,玉白双腿逐渐屈起来,他支着下颔,歪歪脑袋,轻声问:“难道说,你也和赵宦官样认为得疯病吗?”
赵宦官是这场浩大宫变中仅存活人,聂青也见过他,个性情耿直,须白眉霜,颇具有风骨三朝老人,他甚至如实把祭天那天场景记录下来,说:“容怀犯上作乱,弑亲逼位”,容怀看过之后,莞尔笑,并没有当回事,甚至让他继续纪录。
“臣怎会这想?”聂青直视着他眼睛,“您是这世间最善良人……臣只是恨自己当年离开京城,没能继续留在陛下身边。”
“现在你有这个机会,”容怀支着脸颊,慢条斯理地笑着说:“往后不会再有人把你赶到边疆去,你可以直在京城皇宫里住下,留着下来,陪着。”
聂青面不改色地叩首:“臣遵旨。”
“这些人活着时候只会思考如何说谎,嘴里吐出都是谎话,既然这样,他们思维和他们嘴巴都是毫无用处,如今模样才更适合他们。”容怀坐在凉亭中软榻上乘凉,边询问旁边聂青:“长恪觉得呢?”
聂青抬头看眼周围妆容艳丽宫婢,再厚脂粉遮不住他们脸上青白,所有人都是如出辙面无表情,毫无生气有点渗人,他却不觉得恐惧,只是觉得心疼。
他刚回来那天,闯入内殿,容怀就用幻象重现祭天那天事情经过,聂青看在眼里,心痛如绞,他视线定格在容怀堆雪般发丝上,容慷那些人受到这样惨烈报复他觉得点也不过分,至于那多无辜宫人葬送性命,再去纠结已经毫无意义。
容怀受到背叛太多,甚至付出难以承受代价,他现在执拗得以为只有活死人永远不会开口,也不会背叛他。
聂青只为他转变而感觉到揪心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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