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从来不是个讲述者,也从未主导过别人人生。
他故事与这里切都格格不入,日日更换鲜花,精明又礼貌庄园管家,优越基因等级,暗流汹涌家族斗争,掌管联盟切重要事务军政处……
所有大大小小切都离他太远。
裁剪得体昂贵衣料像不合脚水晶鞋,手里这块破破烂烂毛毯才能让他感到熟悉,感到自己确确实实活在时间里。
亲人离世,他可以感同身受,而他贫穷、自弃、肮脏,他无所有,他犄角旮旯,他被厌弃这半生,如何与别人分享。
习惯于他敷衍,姚琛泽走过去拉开厚重窗帘,让初冬没什暖意亮光挤入房间,又道:“唐荐忠说你中午总是不好好吃饭,比晚上吃得还少,你不是在减肥吧?”
这不是个问句,左寒感觉阴阳怪气这个词应该安在姚琛泽自己身上,他停手里忙碌,认真和姚琛泽提意见,“能不能别让人特意给做午饭。”
因为中午只有他在主屋吃饭,尘不染大理石桌上摆着只为他个人准备餐点。
“特意”会让他难受,继而没有胃口,“顺带”稍微能安心些。
“你修仙呢?”姚琛泽随手解着睡衣扣子,皱起眉不悦。
察觉到自己动静比昨晚更大,原本正常生理反应,因为带上点说不清道不明隐晦心事,显得既不合理也不单纯。
他赶忙退开,转头,左寒已经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苍白脸上睡出点血色,眼里没什焦距。
应该并不是在看他,只是恰巧他落在左寒视线里。
姚琛泽正尴尬着,嘴里起个转移注意力话题,“快元旦。”
“嗯。”左寒本是懒懒地缩着,忽然坐起来,用力眨眨眼睛。
情绪落在自己肩上,他可以自己扛着,分享给无法感同身受旁人,他反而觉得有心理负担。
姚琛泽照常招呼也没打出门去。等四周安静下来,左寒又有些亢奋,他靠在四方窗边连着抽三根烟。
他不该出生那个时候,田野麦苗泛绿,望无际,树上叶子黄里透绿,光芒四射。
和今天样,其实是个漂亮日子。
“和他们起吃就行。”
“其他人不在这里吃饭,你大老远跑哪儿去?也不爱跟人说话。”
好像确实在无理取闹,被服务人还在挑三拣四,左寒不再多言。
除他意见从来不会被姚琛泽听取之外,他本身也不是个会和别人分享想法人。
姚琛泽或许会偶尔跟他倾诉些难过心事,需要个人陪在身边,就强硬地留他住在这里,这是姚琛泽思维方式和处事风格。
姚琛泽吓跳,手忙脚乱跳下床背过身去,等简单洗把脸出来,发现左寒正翻着墙角两个塑料袋,顶着睡到翘起头发,嘴里轻轻哼着不知名曲调。
“怎突然有些高兴?”姚琛泽是真好奇。这人早上向爱懒洋洋躺着,少有外露情绪变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为新年开心人。
“不怎。”左寒不言。
其实也没什特别事。12月31日,是他生日,寒冷天气出生,所以叫左寒。
元旦不过是人类给漫长光阴划断个节点,他被划在陈旧过去,或许是命运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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