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缓慢地抬起头。
李清潭还是那副安静模样,长而密睫毛在午后阳光照耀下,在眼侧留下道有弧度阴影。
她收回视线,看着他随着呼吸起伏胸膛,脸忽然烧起来。
……
那场车祸到底还是给李清潭留下不可磨灭痕迹,他身上有很多小条或是小块伤疤。
那时候墨尔本还是夏天,天空疏朗高旷,李清潭病房离海岸线不过几百米,温热咸湿海风从窗口吹进来。
云泥站在床边,看护工替他擦拭身体,脸、耳朵、后颈,在护工要去解他胸前衣服时,她眉心跳,忽然说:“来吧。”
护工停下动作,像是理解她意思,没说什,只是笑着把毛巾递过去,提醒道:“会有点累。”
“没事。”云泥接过毛巾,重新打湿拧干,“这段时间辛苦您。”
“做这行,没有不辛苦。”护工是墨尔本本土人,会说很流利中文,在被暂时接替工作之后,她拿着水壶走出去。
云泥回到庐城之后有很长段时间都不太能睡得好觉,闭上眼就是李清潭躺在病床上样子。
他情况日复日,始终沉睡着,李明月每天都会在微信上和她说句李清潭当天情况,内容不多,只有两个字-
平安。
是啊,只要他还在那儿,哪怕辈子都不会醒来,可总比再也看不见摸不着要好。
在墨尔本那几天,云泥常常会想,如果李清潭要是没有认识她就好。
他皮肤白,以前像块还未经打磨美玉,透着纯粹干净光,而如今,却布满裂痕。
云泥摸摸他胸前最深道,眼睛有些酸,低声问:“李清潭,你疼不疼啊?”
没有人回
李清潭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人直没醒,医生说是车祸时大脑受到撞击,现有医学技术只能保证平安,却无法给出准确苏醒时间。
李明月之前直待在医院,看太多穿着病号服去世人,总觉得忌讳,不想李清潭直穿着那身衣服,从家里带几套睡衣过来。
昨天是蓝灰色格子纹,今天是丝绸深蓝色,衬得他皮肤格外白。
他脸色也比上次见面时要好很多,手背上伤口也已经脱痂,只剩下点淡淡痕迹。
云泥低头解着睡衣扣子,开始心无旁骛什也没察觉,解半,指腹在不经意间碰到他温热皮肤,动作顿。
不认识她,他不就会遇见吴征那样人,不会有后来那些乱七八糟事情,会顺顺利利在庐城读完高二平安回到北京。没有受伤没有出国,不会有在墨尔本难捱晦涩五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死未卜躺在医院,他会永远是那个骄傲又肆意少年,生顺遂万事顺意。
她是他帆风顺人生里出现个漩涡,将他扯进来,却又不能全须全尾护着他。
可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戏剧化,在故事最开始遇见什样人,是没有办法选择事情,在故事最后又错过哪些人,也都是没有定数结局。
云泥是李清潭人生里无法躲避漩涡,可他何尝不也是她人生里绕不开条岔道。
云泥再去看李清潭是九年月中旬,走之前她陪云连飞去医院做复查,安顿好之后,又次跨越国境线来到他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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