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振知道他需要安慰,也惧怕自己反应。
他是怎做来着?
他没有安慰他。
而是在景眠出院第天晚上,他拽着小孩脖领,把景眠扔进那间旧宅。
“你不是天天盼着出家门吗?”
景国振走进与卫生间相邻那个房间。景眠房间虽然小,但光线还算亮,面朝着巷子,能看到人来人往,牌子黯淡包子铺和早市集。
景国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会回到这儿,那个最初房子。
他大病场,差点瘫痪,身边没有照顾他亲人,从生死线上走遭,他恍若隔世,忽然就想回到这里看看。
裴医生不愿告诉他全部,景眠病从何而来,他就只能自己找因果。
但他想着,或许……就是从车祸那天开始。
许久才说:“走。”
房东没听出什意思,两人到二楼,他便用钥匙打开门,男人摸摸兜,说:“你先看着,下楼买包烟。”
景国振答应下来。
这是他第次回到这所老宅。
实际面积仅有四十多平,厢房,两室厅,说是两室,其实就是个大屋和个小屋。与景洛不同,景眠大部分童年便是在这个小屋度过。
*
“这是钥匙。”
“虽然你说是以前户主,但怎感觉没太见过你。”男人回忆道:“就隐约记得对母子在这住过五六年,后来听说家里富裕,就搬走。”
景国振跟随着房东上楼,楼栋里灰尘四起,他咳嗽两声,面容苍白,步伐有些缓慢,带着憔悴。
“这个地段有点偏,但也快拆迁。”房东说:“你找正是时候,要是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已经开始动工。”
“这回你尽兴,你害死妻子。”他吼道:“参加生日聚会?这辈子你想都别想,你就应该烂在这种地方!”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走,便是三天三夜。
宋家仅剩老人气心梗,他事业刚刚有起色,应付完系列后续事,筋疲力尽景国振,这才猛然想起被他扔在旧宅眠眠。
他忽然担心起来。
本不该坐上那辆车妻儿,以及偏航路线,还有幸存下来眠眠。
那时候,因为悲伤和愤怒无法排解,就把罪责全都加在他年幼儿子身上。
那场车祸之后,都发生什?
景国振还记得。
他没有安慰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眠眠,尽管那孩子眉眼淤青,头上打绷带,看着他时候满眼泪痕,身上直在抖。
家具大部分已被搬空,剩下是搬不走陈旧沙发,老电视机,灶台上都是斑驳灰尘,已经太久没人住。
景国振回到这个家次数屈指可数。
他只能隐约记得,饭桌在哪里,冰箱在哪里,他们晚上在哪看过电视,被切好块苹果,还有景眠小学习桌。
宋知念陪他度过段很苦日子。
他们孩子也是。
景国振只好启唇:“…那时候不常回来。”
“哦,难怪看着眼生。”房东说:“你那个孩子叫眠眠吧?现在估计也成年,上哪个大学?”
景国振:“临城大学。”
“这优秀?”房东有些诧异,想想,又说:“也难怪,他妈妈看就是知识分子,很有气质,现在应该没退休吧?”
景国振低下头,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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