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十方和樊七走进来。
十方听到琴音,也愣,但他不敢多嘴。
隋衡把他叫到跟前,沉着脸让他把今日江蕴都干什,仔细全部说遍。
十方禀报间隙,樊七到前头去寻高恭,想问问还没有面剩下。
他有些饿。
“可能是见小公子得乐类头筹,高兴吧。”
高恭忍不住为江蕴说话:“公子晚上都没吃几口东西,这般弹,多耗费力气。”
两人正说着话,隋衡忽阴沉着脸,走出来。
两人忙吓得退到边。
屋里琴音还在继续。
“继续弹。”
江蕴抿下唇,只能继续弹。
只是弹得更敷衍。
隋衡道:“重新弹。”
“刚刚弹得不对。”
像件精美瓷器。
江蕴弹得是第节《高山流水》,但弹得比较敷衍,所以室内回响虽然仍是十分轻快悦耳曲调,但并无什特别感情在里面。
隋衡自然听不出来。
隋衡眼睛轻眯,在思考,在判断。
他在想,他真只是个籍籍无名,被父母抛弃,从陈国御车里逃出来美人?普通人家,真能养出琴棋书画乐,样样精通,样样能在春日宴上拔得头筹天才。
樊七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本着对殿下忠诚,樊七还是道:“那个,他……好像有病。”
什乱七八糟。
隋衡没耐心看他眼。
樊七指着屋里:“末将看到,他……吐血。”
隋衡脸色变,腾得站
道:“弹吧,孤就在边听着。”
他语调带自己都未察觉冷意。
江蕴却很敏感听出来。
江蕴抬头,看到他充满探究脸。
“弹啊。”
隔着道帘子,他隐约看到江蕴在弹琴,小狐狸精看起来病恹恹。
樊七想到事。
他踟蹰片刻,磨蹭到隋衡身边。
隋衡已问完话,正沉思。
见他躲躲闪闪,沉声问:“何事?”
隋衡虽然出来,但他不讲理让江蕴继续弹,不许停。
嵇安试探问:“热水已备好,殿下可要沐浴?”
换来隋衡记阴沉眼神。
嵇安吓得闭嘴。
隋衡独自走到院中,耳边听着琴音,心里想着事,无端烦闷。
江蕴没料到他个武夫还懂乐理,便停下,将方才小节重新弹遍。
嵇安和高恭头雾水站在外边。
高恭小声问:“殿下这是在做什?”
怎回来就让小公子弹琴,以前也没发现殿下喜欢听琴呀。
嵇安摇头,也露出很不理解神色。
他是很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地步。
可他是储君,国太子,最起码脑子还是有。
陈麒话未挑明说,但他已明白陈麒话中深意。当然,不必陈麒多嘴提醒,他也会生出怀疑。
江蕴弹会儿,见隋衡还不开口让他停下,只能自己问:“可以停?”
隋衡无情回:“不可以。”
他无情催促。
因为屋里暖和,江蕴只穿件薄衫,可琴案却是正对门摆着,冷风穿堂而过,他有些冷。
但他不想和隋衡纠缠这些琐碎问题,便低头,稍稍调下琴柱后,开始拨弄琴弦。
淙淙曲调很快响起。
隋衡直接坐到对面榻上,撑着下巴,静静打量着笼在烛火光影中小美人。看他唇角轻抿,优雅弄弦,比平日更风雅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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