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
樊七身草叶,脑袋上还缠着纱带,衣服也是白日那件,鬼鬼祟祟,不知躲在这里多久。
江蕴不知这大老粗如何就突然转性,打量他片刻,道:“樊副将这大礼,勉强受,但师父二字,万万不敢当。”
小郎君脾气这般好,有时候说出来话,真是直白无情。
殿下御下甚严,十方也正是有这样隐忧,不忍看着樊七步步误入歧途,触殿下逆鳞,才想着让他来求求江蕴,让江蕴指点下。
谁成想他那樊大哥,连个好话都不会说。
骊山距离都城有段距离,隋衡当夜果然没有回来。
但隋衡特意派亲兵给江蕴送回封写满骚话情话“情书”,还附带篮子骊山特产梅子。梅子上也附着纸条:知你孤衾难眠,定在想孤。
江蕴抱臂,好整以暇打量着他。
好会儿,道:“首先,建议樊副将以后在说话时尽量把‘老子’二字去掉。再者,就算你去掉,也是不愿意帮你。”
“若你愿意向磕三个响头,再叫声师父,兴许可以考虑下,不过……”
他慢悠悠打量着樊七:“像你这样四肢发达、头脑蠢笨徒弟,也是没兴趣收。”
樊七:!!
,道:“樊副将误解,并没有说过要帮你。”
樊七:!!
樊七不敢相信瞪大眼,继而去瞪十方。
江蕴站起来,道:“首先,没有义务帮你,其次,求人办事,不是樊副将这种态度。”
江蕴扫眼那篮鸡蛋,道:“既然是樊大娘送,就烦请樊副将带回去吧,告诉她,心意领,只是这篮鸡蛋,普通农人家,恐怕要攒上十天半月才能攒下,贫苦些,可能要更久,得来不易,不能收。”
隋衡不仅自己有闲心写情书,还厚颜无耻要求江蕴也给他写封回信,字数只能多不能少,不然他要回来算账。
江蕴只能让亲兵在外面等着,耳根发热给他写。
江蕴吃完晚饭,闲来无事,就独自到院中散步溜达,不料走到走廊转弯处时,廊下突然蹿出道黑影。
别院守卫森严,断不会有刺客。
江蕴正奇怪,对方已扑到他跟前,像忍着极大羞耻,细弱蚊蝇道:“、可以给你磕头,叫你师父,你……帮帮好不好?”
樊七面红耳赤,肺都要气炸,狠狠踢开脚边块石头,便扭头而去。
十方小声道:“公子明知道樊大哥是那般脾气,为何还要那般激他?”
“激他?”
江蕴抬眸,声音依旧很温和:“只是说大家都知道道理而已,与他无亲无故,为何定要帮他?你们樊副将这样牛气脾气,若再不改改,以后就算不被那些勋贵子弟欺侮,恐怕也迟早有日被你们殿下给砍。不过,他有位好母亲,是他幸运。”
十方:“……”
樊七没想到江蕴不仅不领情,还当面羞辱他,气得咬牙切齿,拎起鸡蛋就要走。
走到半,又深吸口气,硬生生停下。
老娘还在家里哭。
来都来,脸也丢过,若就这走,他委实又有些不甘心。
樊七霍然转回身,望着江蕴,双拳捏得咯咯直响,粗声问:“你说,到底要老子如何做,你才肯帮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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