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下午时间将创造出切亲手毁灭,每声叮叮当当或哗啦啦声响,都如同只无形手从身体里抽走部分血肉,变得越来越轻,轻得像是四年前从宋家离开那天。
那天留给宋禹川个背影,现在回来,依然茕茕孑立。
完成这切后,坐在反光大理石地面上,抬手摸到自己脸泪水。
以为会痛快,或是轻松,或是根本无所谓,但竟然在流泪。
控制不住泪水涌出,明明不觉得难过和可惜,更称不上痛苦,眼泪却像盛夏,bao雨,汹涌地漫湿脸颊和前襟。
早起来玻璃上结着层薄薄霜,推开窗户看出去,冷空气卷着粗盐般雪花扑面而来,让人秒从温暖被窝到达凛冽冬日。
拿起手机,屏幕上有条来自林雾秋消息:“下雪,晚上回家吃火锅。”
回句“好”,起床穿好衣服出发去机场。
不整理不知道,这些年竟然做这多东西,整整十个密封大木头箱子,被中东富二代同学用家里私人飞机送来。
看着搬运工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搬上卡车,想到再过不久它们都将变成碎片,心里浮上层淡淡怅然,有种即将要和过去某段时光道别错觉。
林雾秋好像知道和宋禹川之间发生什,因为他早上没有来叫起床吃药。
家里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三个人彼此心照不宣,只字不提。还好林雾秋白天有课,宋禹川也要去公司,不需要直待在个屋檐下,等他们离开,开始着手准备昨晚忽然冒出想法。
给自己在国外朋友打电话,拜托他们帮忙打包所有实物作品寄回来,不管是泥塑、陶瓷还是其他乱七八糟装置。然后联系时教授,问他在国内有没有美术馆租借,时教授问做什,讲自己打算,他想想,说A大附近有个。
“租金就不用,你想用多久都可以。”时教授说。
开玩笑问:“你对这好……家里那两位不会找麻烦吧?”
如果不是林雾秋打电话给,想会直流着泪坐到自己枯竭。
回到美术馆,工人们离开之后,千多平米空旷展厅只剩个人,还有身旁十个箱子。
开始做最后布置工作,戴上手套和头巾,换上工装裤,把自己作品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搬到它们各自位置。
然后毁坏。
陶瓷和玻璃被摔成碎片,画布被撕开,金属和木头被用斧子凿断,所有切都变成不可挽回废品,连同整个美术馆都仿若废墟。
现在在世界上仅存完整作品,都在宋禹川手上。
时教授无奈笑笑:“那天不好意思,南屿他平时不这样。”
也笑着说:“懂。”——毕竟自己回去也被占有欲失控林雾秋教训。
之后半个月,每天早出晚归泡在美术馆,带着工人布置场馆、做新展台,还好这间美术馆是想要样子,宽敞明亮,大面玻璃和白墙,省去刷墙麻烦。搞完硬装,又背着宋禹川和林雾秋偷偷联系些艺术组织发布线上预告,借时教授名气光,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忙碌同时,冬天来。
东西运到那天,城市下第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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