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像是被点名般,下便打直后背。
他冷静地说:“之后很忙,不见得常常有空见你。你……自己生活自己好好把握。”
夏郁青怔下。
为他仿佛单方面道别语气。
陆西陵垂下目光。
陆西陵撑起身体,将窗户彻底落下,四月夜风,只有种微醺温热,混杂白日晒出腥烈草木气息,反倒叫人神思更显混沌。
但他还算清醒,也无法不清醒。
他比谁都清楚,倘若他以“长辈”身份干涉,夏郁青必然会照做,跟那个男生断绝来往。
他怎会看不出,她对他有种近乎虔诚信赖。
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这做。
陆西陵已经清醒。
在他半醒之际,鬼使神差地把拽过夏郁青,手掌轻触到她衣服后背镂空下那片皮肤时,他就被烫着似遽然惊醒。
他不怎爱喝酒。
因为清楚酒精会削弱自己判断力,就像此刻。
清醒理智情况下,他做不出这叫人不齿事。
无声中,车子开到校门口。
车停时,夏郁青恍然回神,转头轻声说:“陆叔叔,到。”
陆西陵没有反应。
夏郁青伸手,轻轻推推他手臂,“陆叔叔。”
陆西陵倏然抬手,捉住她手腕,把往他跟前带。
口,又沉沉吐出。
好半晌,他只是抽着烟,声不发。
等将支抽完,他碾灭烟,依然不说话,只抱住手臂,阖上双眼。
陆西陵似乎没有听音乐习惯,他车里,车厢贯安静得只闻胎噪和引擎嗡响。
夏郁青手掌撑着座椅,看着似已睡着人。
昏暗里,他摸出烟盒,衔支烟在嘴里,银色打火机冒出朵幽蓝火焰,他低头凑近点燃,不再看她,只抬手,指指她那侧车门,淡淡地说:“回去吧。”
沉默霎。
“……谢
她才十八岁,不到十九岁。
那努力地从艰苦境遇里走出来,她鲜活而开阔人生才刚刚开始,不管友情还是爱情,她应该自由享受她青春。
他不能放任自己后知后觉、浑浊占有欲,去干涉她选择。
他清楚自己并不高尚,倘若让切自由发展,势必会走到这步。
“夏郁青。”
他知道,她正只手用力撑着座椅,避免自己整个地跌下来,他也能察觉,她浑身僵硬,动不动。
这叫他更为自己感到不齿。
那夏日皂香气息,叫他很想凑近深嗅,但还是松手,缓缓睁眼,清清嗓,若无其事地问:“到?”
他看见她松口气,似乎确信他方才只是醉得厉害。
“嗯!”
这下猝不及防,夏郁青只来得及伸手在座椅上撑把,几乎整个人都朝陆西陵倒去。
陆西陵不耐烦地“啧”声:“别吵。”
夏郁青将要推开动作就停下来,慌张地朝前方驾驶座望眼。
陆西陵手臂,正虚虚拥着她后背。
她不敢动弹,这状况让她大脑主板直接烧坏,彻底死机。
他醉得很厉害样子,似是难受得眉头紧缩。
他烦躁情绪仿佛将空气浸染,让她呼吸间也无端跟着心绪不宁。
如果她能知道他为什不开心,就好。
他为她做那多事,她也想能回馈于他,哪怕分毫。
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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