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爷爷皱眉别过脸,“可真见不得你跟你爸样没出息。”
陆西陵不以为意,抬手又拿起报纸,“再给您念几条?”
陆爷爷板着脸,“换份。这份早让陆笙读过。”
此后,夏郁青又往医院里跑两三回。
陆爷爷态度始终不咸不淡。
“是。”
“她个乡野丫头,对你事业能有什帮助?”
“她永远不必给提供什实质帮助。只要她这个人存在,就会觉得,生命至少还有那点意思。”
更肉麻话,也不必说。
譬如他时常会在噩梦醒来之后彻夜失眠。
这坦荡磊落对峙目光,让陆爷爷时未敢作声。
而陆西陵移开视线,继续不疾不徐道:“您是长辈,但长辈不代表绝对正确权威。不是来跟您吵架,只是想跟您把话讲清楚。您愿不愿意听无所谓,只想您百年之后,想起这件事不觉得遗憾,不跟您样至今耿耿于怀。”
陆爷爷等他继续说。
“不认同您对妈态度,但也不执着让您承认,您确实做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立场和局限,可能怨恨妈,能让您心里好受点。度也是这做。”
陆爷爷心头震。
候,您跟他心结还没解开,不信您现在不觉得耿耿于怀。”
陆爷爷不做声。
实则,自陆颉生和凌雪梅相继去世以后,爷孙两人就几乎没有真正交心过。
今天陆西陵姿态放得低,而他自己摔跤,确实心有余悸。
要真这摔不起,他也难瞑目。
她
譬如除对陆家责任之外,他试图再跟这世界建立些毫不功利联系,所以他才养那些热带鱼。但或许,饲养它们本身目就是功利,所以它们也个接个地死亡。
后来他就认命,可能这世界上有部分人,就是注定要成为责任奴隶,就像他曾经也试图拿责任绑架凌雪梅样。
他未尝没有赎罪心理。
而夏郁青,她是个偶然,是黑暗荒原上由闪电降下火。
此后他生命才不是永夜。
因为陆西陵针见血地戳中他最大心魔。
“……但她确实是整件事里最无辜人。没有她,就没有,没有陆笙。希望您至少念及这点,往后不要在面前侮辱她。”陆西陵语气依然平静,因为这些话,自上回看过夏郁青日记以后,他就直在思考。
陆爷爷更加沉默。
“再就是夏郁青。仍然是这个态度,您接受她也好,不接受她也罢,不强求。已经照您意思,继承您基业。是长子,为家人也是理所应当。但不会为您自私,无限度让渡自由。”
陆爷爷张张口,终于出声:“……就非得是她?”
这会儿说不上是不是互相坦诚最好时机,但真要有心去找什时机,又未免落于刻意。
便没再说什,由着陆西陵继续说下去。
“觉得您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陆西陵平声说道,“真正间接害死爸,其实是您自己。如果不是您直咄咄相逼,他不会带着妈离开南城。”
“你是在怪?”陆爷爷拧眉。
“不该怪您?”陆西陵看向他,“你直只记得你失去儿子,但从没想过,是失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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